“你們幹什麼呢,我還在這呢。”
謝衡羽的手背都被抽紅了,韓明昱看着心疼,但始作俑者是東方落意,她也發不得火。
她對東方落意有點愧疚,想着既與師兄好了,那三月之約自然作廢。
東方落意有些怒火也是理應的。
但韓明昱也有點煩,每當她與師兄親密了點,東方落意必然出現攪局,搞得她做點啥都要偷偷摸摸的。
比如眼下她想給師兄揉揉手,東方落意的怨氣都能頂上天了。
夜裡,三人一并往東南方向尋找望鄉芥子境。
韓明昱很快摸尋到了境内,那天同樣下着雨,比起初次狼狽地在溝裡摔瘸了腿,這次身邊有兩個得力夥伴,又是一陣溫暖心安。
韓明昱側首注意到東方落意的傘,“奇了怪了,你傘上的花紋哪去了?”
“花紋?”他仰着頭看傘面,“我不記得有什麼圖案。”
他撐得是把淡藍素傘,但韓明昱記得那上面分明有一圈夕顔花紋。
韓明昱去詢問謝衡羽,謝衡羽看了東方落意的傘兩下,道:“師兄也記不清了,或許根本沒有圖案吧。”
三人一人一傘剛走到不齋客棧附近,一群妖魔飛蛾般飛了出來,逃之夭夭。
韓明昱都來不及薅下一個來問話,先一步紮到了客棧内。
泠君是被陣法鎮住了片刻,很快以修為堆砌強行抽身而出,他一聲輕蔑的冷笑:“你這樣的小妖我還是頭一次見,可惜沒用的,你與我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紅蔻倒退幾步,嘔出一口血來,已經感受到殺伐的死氣。
她召了江暮峥來幫忙,卻沒有回應,心頭一緊。
面對狼藉的堂室,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她要守住不齋,不齋是她的家,更是她的命。
木偶夥計去補窟窿,紅蔻擡起眼眸,露出決然狠厲的眼神,紅綢不斷增多,而她忽如不見。
泠君厭煩妖愚蠢多事,明明弱小,還看不清形勢,竟顯出本體來搏命,對紅蔻的厭惡登上了極點。好,既然不想活了,他就成全她,對付東奎之前先殺一妖磨磨“刀刃”。
泠君想要速戰速決,拿出七八成的程度對戰,纏鬥幾刻,對面漸落入下風。
泠君又想起當年的事,若還在當年,這等小東西都沒有與他兵戈相接的資格,他一隻手就能碾死她,哪像現在還要消磨。
最後一擊,他的扇子因嗜血而止不住的興奮,紅綢的術法已經疲累到了頂點。
扇子正要割裂所有紅綢,幾道劍影繞過綢子格擋住扇子,對綢子形成了一個劍陣屏障。
紅蔻得了喘息,回到地上變回了人形,虛弱至極,衣衫被血迹浸染。
韓明昱認出了泠君的扇子,而泠君認出了韓明昱這個人。
扇子?桂枝!
韓明昱叫道:“你是……泠君?”
泠君與桂枝的長相天南地北,正死死盯着自己,好像猛獸在窺伺獵物,蠢蠢欲動。
韓明昱跑過去扶起紅蔻,棠溪劍重回手中,她自責晚來一步,否則紅姐也不得如此重傷。
“紅姐,你先去後院修整,這裡我們扛着。”
韓明昱說的我們,紅蔻看見又來了兩個幫手,微微松了口氣。
“好孩子,靠你了,我去找暮峥。”
泠君見到東方落意,眼神變了,可紅蔻還沒邁出一步,他又用魔氣攔住了去路,放了狠話:“想走?誰都不準踏出這裡半步。”
“哦?你有本事,一人打一群。”
說這話的是東方落意,但韓明昱隻覺怪異,從沒見過如此神态的落意。
泠君以東方落意為核心謹慎繞了半圈打量,“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東方落意但笑不語。
“何故我們倆聯手,除去不相幹的人,最後再做處置,豈不快哉。”
東方落意搖了搖頭,“我與你不是能合作的關系,你什麼德行,我還不清楚嗎,還得防着你在我背後捅刀子,是吧,泠君。”
韓明昱愕然,“你不是落意。”
泠君沖她頑劣一笑,“才發現啊。”
謝衡羽握住韓明昱的手,“莫怕,師兄與你一起禦敵。”
“東方落意”已經變回原形,魔氣森森,五官精緻挺闊,一雙紅色的眸子額外突出,黑色順滑的頭發散落在腰間,還有幾分不羁的風範。
韓明昱的目光在他與泠君兩者之間審度,他們容貌有幾分像,但前者的臉上沒有一絲魔紋,也更文雅些。
韓明昱總覺得在哪兒遇見過他,還有泠君,這兩個魔,有股該死的熟悉感。
“東方落意”頂着韓明昱的疑惑,道:“你和江暮峥在幻境裡陰了本座一招,這個仇本座可沒忘。”
是他!韓明昱死也不會忘記,這個攪亂風雲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