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趕到樓上時,簡信愁已經将自己反鎖在房間了,簡家雪和簡家梅表情驚恐,簡家軒的臉色也很不好。
裴淩初上前拍打着房門。
“信愁,你開門,讓我進去幫你。”
“都滾!!!”簡信愁歇斯底裡地吼了一句。
緊接着伴随着一陣陣玻璃砸到地面發出碎裂的聲音。
簡信愁不停在裡面砸東西,這也是新型暴躁症的典型症狀,通過毀壞東西來發洩心裡的燥怒。
可是這次的毀壞時間持續很長,幾乎超出尋常身體承受能力的最大阈值,這也就表明,簡信愁這次發病程度達到史無前例的高度。
“太嚴重了,我們報警吧……”簡家梅驚恐道。
“報警?”簡家軒質問:“他這個怪物樣子傳出去像什麼話,别人會在背後怎麼議論我們簡家?”
裴家雪嚴肅道:“可如果這樣信愁會變得更加嚴重,别到時候淩初都沒辦法救他,還要連累我們一起。”
“淩初,你說怎麼辦?”
新型暴躁症一旦進入病發階段,就會失去意識,通過毀壞周遭事物來緩解身體和心理上的壓力,因此當人們在風口浪尖上去接近患者,可能會遭到患者或輕或重的傷害,當然,新型暴躁症患者病發時殺人也是可以不用負刑事責任的,這是國際刑法規定。
簡家軒這一句話輕輕松松将決定權放到裴淩初手中,真正結局如何,裴淩初心裡清楚,也都全盤接受。
“請交給我。”
“好。”簡家軒的回答毫不意外,“我們去一樓等結果。”
簡家軒帶着簡家雪也簡家梅下樓,兩人都一部三回頭地看他。
裴淩初立于門前,眼神不再如平時一般溫順,而是變得狠戾森冷。
下一秒,又變得英勇果敢。
他尋來放在固定地點的破門錘,用了很大力起将門錘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的地面和窗台。
“簡信愁。”
大概是把屋内所有能毀壞的物品都毀壞了,簡信愁脫力地躺在地上,玻璃碎片刺傷了他的肌膚,地面上開着一朵朵紅色的梅花。
裴淩初放下錘子,他蹙起眉頭,眉眼間盡是心疼與悲哀。
“信愁……”
嗓音沙啞,連他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喊什麼。
簡信愁的雙腿已失去知覺了,裴淩初踩過嘎吱作響的玻璃碎片來到他身邊,試圖伸手将簡信愁從地上撈起來。
“别管我……”簡信愁幾乎是脫力般說出這三個字。
“你流血了,我們先起來好不好?”裴淩初虔誠地哄他。
“……不要。”
簡信愁背對着裴淩初。
“你看看我的樣子,你要和我訂婚、結婚,綁在我身邊一輩子……”
他想問,裴淩初,你甘心嗎?不痛嗎?
裴淩初似乎沒聽見他說什麼,托着他的腦袋将他抱入懷中,耳朵貼着裴淩初的胸膛,聽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
滾燙的、熱烈的。
裴淩初的心跳得很快。
“我說過的,我都是心甘情願。”
明明語氣很輕,卻在安靜的氛圍裡那樣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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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簡信愁情緒穩定得稍微差不多,裴淩初把輪椅推了過來,簡家軒他們也上樓試着幫裴淩初。
“我可以的爸。”
簡家軒松開手,看着裴淩初慢慢地将簡信愁扶到輪椅上。
簡信愁雙腿沒有知覺,思想卻比任何時候都強烈,他推開裴淩初的觸碰,手又開始不自覺地發抖了。
“好了,我這邊不需要你了,你走吧。”
顫抖的手卻被裴淩初一把握住,陰郁被短暫地揮散開。
“我不走。”
簡信愁艱難地擡起眼睫,看着裴淩初的臉。
這一幕的他們,倒真像一對至死不渝的夫妻。
“你們就應該這樣,這才是我讓你們結婚的意義。”
簡家軒就像個冷漠的旁觀者,面無表情地評價這一幕。
簡家雪和簡家梅見兩人沒事,也都長長松了一口氣。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回家休息吧。”簡家雪道:“我看淩初做的很好,交給他沒問題的。”
“我讓司機送你們先回去,我不放心,今晚要在這裡住下。淩初,有我住的房間吧?”
“有的。”裴淩初右手搭在簡信愁的肩膀,似是在安撫他,“我叫人把一樓的主卧收拾幹淨。”
“你要住多久?”
簡信愁擡眸望着簡家軒,由于耗盡體力,所以聲音很無力。
即便再無力,也能聽出其中的不歡迎。
“怎麼?我留下來你不高興?”
“沒什麼,隻是你留下來會影響我們過二人世界,尤其是晚上,我精力充沛着呢。”
簡家軒哼哼兩聲:“我看你現在還是好好考慮自己吧,坐在輪椅上雙腿失去知覺,還不是廢人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