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王爺李淩恪,出現在自己家的房間裡并不奇怪。
倒是她,池二娘子?
李淩恪從王爺書房出來後,發現院内迷陣發動,便知有生人闖入。
這迷陣之外的院落,是落腳,也是陷阱。
看破法陣之人必會來此喘息,也方便他一舉拿下。
隻是沒想到先進來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放下女的就離開,想必這女子不是受傷就是手無寸鐵。
李淩恪在房内松了口氣。
還未去看外面女子是何人,又聽到新的腳步聲。
他嘴角勾起冷笑,景甯居今晚真是熱鬧,加上他自己,已經四波闖入者了。
他本是了卻王府諸事,專門來找父親分析南疆戰局,說到一半,天子信鴿落在窗前,他為王爺捉去,就避嫌出了書房。
出來後就感受到宦官氣息破窗而入,尖着嗓子說話,他們知道他在,他不敢停留,才來到這座荒院。
碰到了最意外的闖入者,池二娘子。
李淩恪看她剛進來時還滿是謹慎,知道不能躲到那衣櫃裡,月光直照着,若關上門,門環晃動到外人闖入都難以停下。
就打算一直隐在暗中看看她的目的,偏偏她粗心大意,跑向這邊時被花架腿絆倒。
李淩恪不想對外人暴露自己,隻好對池二娘子暴露自己了。
果然,她被救了也不知道感謝,瞪着那大眼睛拷問他。
李淩恪裝作疑惑,将聲量放到隻有她一人能聽到的程度,先發制人:“你怎麼在這?”
池二娘子聽了這話愣住片刻,朱唇微張卻未出聲,她不會控制氣息,才不敢說話,而她的身體似乎在他懷中發抖,眼神卻保持警惕。
她這副兔子急了想咬人的樣子,李淩恪看了心中大笑,隻可惜外人坐在了院中,他才放棄了逗弄。
“這石凳有溫度,莫非今夜景甯居不止我們?”
院中說話的男子聲音渾厚,怕是功夫不差,他有疑問,自該有人回答。
但遲遲不見第二人聲音。
李淩恪手上傳來痛感,收回神,發現池二娘子真的咬了他一口,這才發覺将她捂得太緊,怕是沒上來氣。
他忙松開捂着他嘴的手,卻見她神色怨怼,擡起手就要向他打來。
池娘子怕是被捂得氣極了,掙脫不得便打算破罐破摔,想要弄出動靜引外面的人與他對打,她好逃離此處……
李淩恪當然不能随她意,穩穩擒住藕臂,在她準備破口大罵之時,一口咬住那不知輕重的毒嘴。
另一隻手還固在她的腰間,明顯感覺她身子僵硬,一動不敢動。
懷中之人安靜地令他愉悅。
李淩恪心裡好笑,弑殺好色,沒想到他有一日真如世人形容的一般了。
這位麻煩精的身子漸漸地軟了些,緩緩睜開眼,眼底卻是通紅,一層濕氣覆蓋住眼中昭明,李淩恪看不到但明顯感覺有熱淚滾落。
此情此景也令他驚慌,礙于外面有人,他又降低了幾分音量,甚至不知她能否聽見,俯在她耳邊道:“不許鬧了。”
說完便松開她,徹底松開。
她靠在雕花檻牆上,用衣袖擦着下颌,可那纖纖玉指還在顫抖。
李淩恪心下一軟,重新上前,像安慰些什麼。
可她伸出手臂,将他擋在了一步之外。
即便手臂并無多少力氣,李淩恪也不敢再靠近一寸。
他不知自己的斯文禮節都去哪了,做出如此舉動,他想道歉,卻開不了口,隻有後悔和害怕。
害怕池二娘子一氣之下,冷若冰霜,與他拉開距離,形同陌路。
這時外面的人聲大了起來,正是第二人:“書房有打鬥,應該得手了,别管這裡,快走。”
說完二人的腳步聲很快遠去。
池夏終于可以說話時,反倒不知該說什麼。
倒是李淩恪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先問她:“你是來找這箱子的?”
手指着方掌櫃的那個箱子。
池夏一驚,沒想到他暗中看得也如此清楚,但她怎會承認:“不是,我要躲裡面。”
“你又為何在此?”池夏終于找回自己的意識,想起來問他。
“與你一樣。”
怎麼會一樣!
池夏知道他在胡謅,但如果這樣含混過去,兩個人都可以不坦白來因,也挺好。
柳風本就不是他的真實身份,她不是一早就知道的嗎。
池夏不再糾結于此,想到外面的情況,問他:“你可會破這迷陣?我家小厮去了書房方向,聽那人說書房有亂,我得去尋他。”
李淩恪也聽見了,心想他父王應該不會輕易中招,若是池娘子的小厮闖入,很可能會做替死鬼,便想答應她,開口卻是:“你對下人,都這麼好嗎?”
最初為了救綠檀,逼柳風去換;如今為了睢雲樂,親自去尋,她确實比一般主子憐憫得多啊。
可這關他什麼事。
“都是人命,我身邊的人,不能輕易丢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