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神色微動,看她說這話時一驚恢複往日昭華,就像救治他的時候,看似淡漠,卻如慈悲菩薩。
柳風在門口看了看情形,對她道:“如此還傻站着?跟我走。”
“你……”池夏退了半步:“我整理一下衣襟,你在外等我片刻。”
果然她說完這話,柳風慌亂地幾步踏了出去,月光撒在他的影子上,似乎映照出一抹微紅。
池夏顧不得他的模樣,一邊整理衣袖,一邊走向大箱子。
……
片刻後,池夏出來:“走吧。”
柳風仍不敢看她,隻帶着她穿梭于遊廊抄手之間,一切假山假樹接化為虛幻,不過半炷香,就到了賀王爺的書房外。
裡面打得正歡。
這麼久了還有往來,至少說明賀王爺無事。
顯然柳風也想到了,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她如何。
池夏不明裡面情況不敢喊人,再看柳風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突然來氣,眼睛一轉,放聲而道:“賀小王爺怎麼來了!”
這一嗓子,柔媚妖娆,屋内瞬間安靜下來,就連柳風也跟見了鬼一樣。
心裡直打鼓,盯着池夏,不知她幾分真假。
須臾,屋内也傳來男子聲音:“将軍!快來書房!”
正是睢雲樂。
池夏放了心,好整以暇地看向他。
柳風毫無招架,瞬間一僵,默默歎氣,因為裡面一半的人都認識李淩恪呀!
“美人莫要胡鬧……”随即柳風換了一種低沉的聲音,倒是将裡外兩撥人都迷惑了。
池夏以為他在裝賀小王爺,其他人會分出精力辨認他的聲音,從而減弱招式。
“……本将軍不是帶你來玩的,該回哪回哪去!”順口訓斥池夏一句,倒是真的希望她能安生躲起來。
“幫我救人出來。”池夏低聲跟他交換條件,他若不答應,就拆穿他并非小王爺。
柳風好笑地點頭,一把将池夏推遠,随手折斷一根細竹,便破門而入。
打鬥之勢起死回生,池夏在外等的着急,卻耐着性子。
一直等到萬籁都寂,睢雲樂出來。
“姑娘,快進來。”
讓她進去?打完了?
池夏心中疑惑,腳下卻未猶豫,小跑着進了書房。
入眼便滿是血……
這一幕令她熟悉,她卻再無當年恐懼,正在一個個翻動屍體。
殺手、侍衛、宦官、白鴿……
都不是。
理智告訴她快點找到重傷未愈的柳風,但腦海中總浮現雁歸樓裡滿是血的賀小王爺,他們……
“姑娘,王爺受傷了,說您能治他。”睢雲樂的聲音喚醒了她。
這才擡眼看去,賀王爺胸前的衣襟已滿是黑紅,一根羽箭刺入右胸。
這比當年賀小王爺的傷輕多了。
池夏上前看了看箭口,立馬準備醫治:“準備鹽巴和燒酒來。”
可是書房中無人應她,竟是都已身亡。
“不用縫合嗎?”賀王爺的聲音蒼勁。
池夏回他:“雖傷及血脈,但無大礙,拔箭後用上好的金瘡藥敷着就行。”
看賀王爺微微皺眉,池夏想起那個不愛帶金瘡藥的人:“王爺也沒有金瘡藥嗎?”
“我有。”柳風不知從哪裡出來,扔來藥瓶,被睢雲樂接住。
池夏的目光終于有了落點,從頭到腳看了他一遍,擔心道:“你沒受傷?”
柳風攤開雙臂,展示給她:“你希望我受傷?”
這時候還能開玩笑,看來是沒事了。“那就勞你尋些鹽巴和燒酒來,廚房似乎在南邊。”池夏遠眺過,為柳風指路。
之後來送東西的并非柳風,看裝扮應是景甯居下人,池夏不放心,便跟睢雲樂講了些要點,他自小學醫,治療這種外傷不在話下。
“禀王爺,既無需縫合,我師兄替您拔箭更為穩妥,臣女就在外間候着。”
王爺點名讓池夏醫治,必是知道了她身份,她自然大方承認,而提一下睢雲樂身份,也是為了讓王爺放心,他們都跟藥鋪的醫者學過,稱睢雲樂為師兄也不算騙人。
賀王爺也自覺無大礙,還笑着擡手向她擺了擺。
池夏出來就去找柳風的身影,他尋了酒卻不進來,多半是有傷。不想妨礙她救治賀王爺,這會不知道在哪藏着呢。
這時王府護衛漸漸多了起來,池夏不敢喊他名字,一路往廚房找去。
府中迷陣早已停下,池夏卻遲遲找不到他人。
氣地一跺腳:“你若再躲着我,以後再重的傷我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