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夜宵吃了大半個小時,臨了兩人醉醺醺地準備回家才想起喝過酒,電動摩托車肯定是騎不走的,打車估計也夠嗆。
局面很尴尬,相互都想推卸責任給對方。
虞矜:“你為什麼不提醒我?”
李梵:“你為什麼要喝酒?”
“……”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虞矜認命地拿手機打車,李梵緊随其後,嘿嘿道:“比拼運氣的時候到了。”
話音剛落,虞矜的手機便彈出消息——“您的訂單已被接收~車距一公裡~”
尾音上挑,聽着欠揍。
李梵:“……”
虞矜忍俊不禁,“搭一輛吧,你家在哪?便利店附近嗎?”
啤酒基本全是李梵喝的,酒勁上頭,内裡根筋全亂了套,他大膽地直報家門:“花水苑Z棟xxx房。”
虞矜沉默,大概清楚他狀态如何了。
果然,李梵一上車直接兩眼一閉,不省人事。
虞矜歎息,改了地址,心裡五味雜陳,既後悔灌醉他又後悔帶他來,後悔之強烈險些沒往臉上呼一巴掌。
一個人是不能共情另一個人的,哪怕那個人是曾經的自己。
出租車司機車技了得,一路以來都非常平穩,路邊高低起伏的景物踴躍上下,如同代表生命曲線的心電圖。
李梵的頭似有似無地挨着虞矜,細微的熱意麻痹了其他感官,他大腦放空,耳畔剩餘呼呼而過的風聲。
太莫名其妙了。
他竟然邀請認識一月的同學去兜風。
起因隻是一個背影。
太不可思議了。
他以為不會發生的事情,竟然在一個晚上相近延續,如此多的“第一次”冠名,日後懷念都不知該從何開始。
“師傅,錢交了啊。”順利到達目的地,虞矜半拖半拽将李梵弄出後座,“砰”地關上車門。
“欸!”
花水苑占地面積小,Z棟離大門不遠,他架着李梵走進小區,李梵路上沒說話,意識模糊,萬幸的是見了家門還記得掏鑰匙,省下“搜身”的功夫。
虞矜本來做好了要和他父母打招呼的心理準備,但是推門之後,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漆黑。
虞矜略微吃驚:“你一個人住?”
李梵迷糊:“嗯。”
行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家門都開了,也不差進門的這幾步路。
一進房間,李梵突然反客為主,猛沖幾步,連累虞矜和他一起直挺挺地摔到床上。
李梵家邊上靠的就是條馬路,大抵深受噪音的叨擾。不時風起,簾子就似十二點鐘聲即将敲響前辛德瑞拉匆忙逃跑的裙擺,搖擺晃蕩,外面雜亂的人造光源乘機而入,頃刻間污染了這間房間。
虞矜摔懵了,反應過來也懶得計較,翻身下床鑽進罩住整個書桌的簾子裡關窗。窗戶碰到窗框發出一點響,減弱外面世界的所有不和諧。
關窗時被桌上攤開的一個筆記本硌了下腰,他拿起來随手想放到桌子裡面,卻意外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他沒有窺探别人家庭的癖好,可無意間瞧見的冰山一角,也足夠令他心驚。
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醜惡隻道人本性如此。
怪不得一個人喝悶酒。
虞矜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李梵似乎已經睡着了,呼吸平穩,胸膛富有規律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