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矜潛意識透露出點點抗拒,五指張開去推拒卻又蜷縮着鑽進另一個人的掌心,胸腔裡充盈更多,身體反而變得輕盈。
耳鬓厮磨,鼻尖蜻蜓點水般相碰,暧昧的氣息傾洩而出。
模糊的視野,清晰的戀人。
李梵撫上他的頰邊,眼中不盡的缱绻情思,話語裹挾着熱浪般的吐息:‘虞矜,你真漂亮。’
虞矜輕哼一聲,虛實不分的空間變換,他惺忪地睜開眼,茫然漆黑的一片。
他怔愣兩秒,巨大的落差感使他頗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更是升騰起一股落寞,但很快又被鋪天蓋地襲來的羞恥感取而代之。
背德的羞愧一口吞沒了他,他指骨揪緊了被褥的一角,倏地往上一扯,微涼的空氣灌進被窩,床上頓時鼓起一個大包,接着慢慢下壓,不到幾秒便恢複原樣。
虞矜即使憋到滿臉通紅也不願掀開一角來透氣,仿佛隻要他一打開這道最後的屏障,他那些難以言說、矢口狡賴的旖旎心事就會暴露無遺。
那真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糊裡糊塗的夢境破碎後,夢中的細節卻愈發清晰起來,什麼都做得了假,可夢中欲拒還迎的親昵是千真萬确,抵賴不得,過往所有的自我辯解嘩啦啦地變成紛飛的白紙,蒼白,輕飄。
他喜歡李梵?
一道驚雷從頭頂劈下,他正正好從中一分為二,一邊反複咀嚼,有理有據地指責這個念想的莫名其妙;一邊瞪大雙眸,口是心非地說着‘這怎麼可能呢……’
他居然喜歡李梵?
虞矜皺眉,此時此刻夢中的另一個主人公才慢慢浮現在他的腦中,悸動依然存在,缺少了幾分……少了幾分什麼?……沖動還是愛慕?
好像都是,好像都不是。
偏偏少的這幾分重要至極,叫他抓耳撓腮,坦然承認不能,矢口否認也不對。
這件事拖着一秒不解決,那股噬骨燒心的羞恥就一秒不停,折磨了他三天又三夜,怪來怪去總不能怪自己吧,最終竟理不直氣也壯地生起李梵的氣。
無厘頭的埋怨,他也知道這叫無理取鬧,但沒辦法,是上帝把他無理取鬧的天賦拉滿的,真要再深究,那也是上帝的錯。
等到返校那天,真見到李梵本尊,他的硬氣立刻消失無蹤,而且還得了一種一和李梵對視就會想起……的病,心髒狂跳間,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病入膏肓。
他表現太反常,李梵就算再遲鈍也應該反應過來了,趁下課空閑時間問道:“你怎麼怪怪的?動不動的臉好紅,有點吓人。”
“……”虞矜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咕哒咕哒冒出的無語沖淡了幾分情色,“吓死你算了。”
話的内容不算好聽,可人總算是正常了,李梵長舒一口氣,渾身都得勁了:“那就好。”
虞矜氣的牙癢癢,恨不能咬上他一口洩憤:“不開口沒人把你當啞巴。”
李梵原本還怕他會因為幾天前的事情對自己轉變态度,如今看來,是他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