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羊兢兢業業做小boss三年,從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人類算計。
它出離憤怒地沖江襲吼:“那你跟我說什麼你是我隊友!”
江襲笑容溫和:“我沒有面闆,理論上來說,我可以是所有人的隊友。”
黑山羊張了張嘴,它的舌頭已經和正常山羊無異,在口腔裡怪異地扭了兩下。
“我先來說說我猜到的。”江襲口吻不鹹不淡,“玩家分為羊和屠夫兩個陣營,誰先找到你,誰就得幫助你吃掉敵對陣營一個玩家解餓。”
黑山羊打了個響鼻,不置可否。
江襲沒在意:“我進石洞的時候問過了這兩位臨時隊友,他們都有個人面闆告知任務和身份,隻有我倒黴,什麼都沒拿到,開局還撞上了你。”
憤怒的黑山羊早把怕死扔到了腦後,這會兒語氣譏诮,“占了便宜還立什麼牌坊。”
江襲看了看它,一腳踹在它臉上,力道很重,瞬間斷了它兩顆臼齒。
“好好說話。”江襲歎息,“别找事。”
黑山羊被踹的往後仰了仰,老實了。
“第二個問題,”江襲說,“我進石洞的時候,這兩位隊友跟我說他們的任務是找到頭羊帶它過關,你是頭羊嗎?”
黑山羊“嗯”了一聲。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江襲蹲下身子,手掌撫在黑山羊下颌,“你會帶一個陣營的人通關,還是一個人?”
黑山羊張口就想撒謊,卻在對上江襲笑意吟吟的眼睛時一個哆嗦。
隻不過是個人類,但輕飄飄瞥來的一眼卻讓它脊背都在發冷。
撒謊會死的。黑山羊的潛意識這麼告訴它。
“一個。”黑山羊說。
江襲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的瞬間向後擺了擺手,接到信号的常帚和林孀跟他擦肩而過,挾着夜裡的冷風撲了上去。
尚未反應過來的黑山羊被兩人手裡打磨尖銳的石片割斷了喉嚨,常帚低吼一聲,一拳把黑山羊的頭顱打的凹陷。
江襲退開兩步,靜靜瞧着。
他暫時能确定的是,這是一個叫做神寓的遊戲。
玩家分成兩部分,羊和屠夫,雙方各自為政,但任務相同:找到頭羊,帶它過關。
頭羊就是黑山羊,第一個找到黑山羊的人會被要求帶它吃掉一位敵方玩家解餓,黑山羊帶着通關的人隻有一個,大概率是這位幫了它的玩家。
隻是江襲不太明白,同樣是遊戲裡的玩家,他為什麼沒有面闆。
他思索的間隙裡常帚用雪抹了把臉,弄淨臉之後迎了上來,他手裡還提着黑山羊的頭,那雙眼睛瞪得很大。
他摸出根煙,遞給江襲。
江襲接了,隻是沒抽,夾在手裡轉了兩回,耍了個漂亮的花活。
常帚也沒太在意。
他自顧自點上煙,吸了一大口之後才看向江襲,健碩的身材在夜裡乍一看像極了黑熊,“你怎麼敢對怪物動手的?”
江襲看了看他手裡的羊頭:“晚上就不是了。”
常帚挑起眉毛追問:“你怎麼知道的?”
江襲沒再說話,常帚也識趣的沒再問。
林孀站在黑山羊的屍體邊上警戒,手裡的石片蓄勢待發。
常帚一口一口吸着煙,滿腦子都是這個漂亮青年剛剛走進石洞的話。
他說你好,我想我們可以組個隊友。
打怪嗎?
跟他媽鬼迷心竅似的,聽他一說外面有隻山羊等着吃屍體立馬就來了火,不僅被三兩句套去了面闆和身份,還要和這人一起砍怪。
别是個豔鬼吧。常帚被自己吓地哆嗦了一下。
江襲不知道常帚腦子裡的九曲十八彎,他想着常帚的話,覺得好笑。
他怎麼知道的?他其實也不确定。
隻是他看見黑山羊在傍晚時用四條腿走路,沖下山坡時甩着的舌頭也不再是蛇信,猜的。
幸好,猜對了。
夜風呼嘯,常帚抽完了那根煙,啐開了煙頭。
江襲看着朦朦胧胧的天空,突然轉向常帚,“那隻黑山羊你還要嗎。”
常帚愣了一下,心說這他媽是什麼鬼問題,我要那玩意兒做羊皮褥子嗎。
“你要就拿走。”常帚把羊頭遞給江襲。
江襲接過來,有些嫌棄地拎遠了點,他擡頭看向常帚,“頭羊沒了,不怕過不了關?”
常帚翻了個白眼。
“頭羊還說了隻能帶一個人過關呢,”常帚冷笑道,“與其到時候打的頭破血流,不如早點弄死它自己找路。”
江襲又想笑了。
“你挺有意思。”江襲說,“通緝令把你拍的有點失真。”
常帚一陣無語:“我隻是有腦子。”
江襲轉回去,在林孀疑惑的目光下把那隻羊拖在手裡,敷衍開口。
“讓它吃了你們一個同伴真不好意思。”江襲說,“我不确定它變羊的條件到底是晚上還是吃人,抱歉了。”
林孀嬉笑兩聲:“同什麼伴,湊巧在一張通緝令上的關系而已。”
江襲沒再應聲,他轉過臉,朝着石洞裡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