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垃圾或者挂件。”江襲說,“的确是利器。”
閻壑噢了一聲。
被否定了答案之後他挑染的那幾縷紅發都顯得黯淡,坐在江襲身邊不肯說話,抿着嘴角。
孫常祠看着蔫頭耷腦的閻壑莫名幻視被斥責的田園犬,一時間于心不忍,伸手就想拍他的頭。
閻壑側過臉冷眼盯他,又是副不好惹的刺兒頭模樣,孫常祠确信他敢伸手閻壑就敢撲上來把他變成一具屍體,于是手肘突兀一拐,摸起桌上的水杯。
江襲看着他們兩個胡鬧,他及肩的中長發總是打理精緻,被打濕也不顯得狼狽,這會兒靠在沙發上擦着濕漉漉的發尾,懶散又從容。
“刀。”江襲說。
閻壑搶了孫常祠的牌,把一副撲克洗的亂七八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江襲囫囵揉了把頭發,“的确是弄丢在樹林裡的東西,隻不過是殘片。”
孫常祠正色,坐直身子,“這不像刀,非要說利器,我覺得更像……斧子或者電鋸。”
“也許是。”江襲并不否認,他把托盤往孫常祠身前推了推,“你再看看。”
孫常祠拿起托盤,在眼前仔細端詳。
鐵片邊沿呈現開裂狀,很難辨認具體來處,雖然被屍液長久浸泡,但擦去後仍然可見本體顔色的黯淡。
沒有電鋸的色澤度,也并不像斧子一樣厚重。
“……是刀。”孫常祠放下托盤,撓了撓鼻尖,“但是我沒見過這麼厚的刀,家用的菜刀顔色也沒這麼暗。”
江襲家也有菜刀,雖然廚房整潔的像從沒開過火,但基礎設施一應俱全。
孫常祠對比過,菜刀锃亮,刀身窄薄,和鐵片對不上。
“不是家用。”江襲說。
幾個不進廚房的人面面相觑,轉頭看向江襲時滿臉茫然。
江襲:……。
江襲把鐵片拿在手裡,擱在指腹上輕輕一撥,鐵片就在指尖轉了兩圈。
“這是後廚或者集體食堂常用的大菜刀殘片。”江襲說,“因為菜量大,還總要剁骨頭或者剖肉塊,所以刀身做得很厚。”
“這個。”江襲把鐵片拎在手裡,展示邊緣的鏽蝕,“是幹涸之後的血鍍出的鏽。”
幾人湊上去看,點點頭。
“這能說明什麼,”閻壑問,“說明樹裡的東西真的是屍體,兇手是個廚子?”
“菜刀不是隻有廚子能用。”裴素說。
江襲把鐵片扔回托盤,慢悠悠晃到廚房的冰箱前。
他沒有回答的意思,打開冰箱,一樣一樣往出掏東西。
“别想那麼多,看最表層的。”好半天,拿了一大堆東西出來的江襲才開口,“這隻能說明,有把菜刀從此缺了一片。”
“好了。”江襲轉過身,手裡拿着一盒肥牛卷,“你們不餓嗎?”
幾人摸了摸肚子,後知後覺想起他們從下午開始就沒吃過東西,的确有點餓了。
那塊鐵片被束之高閣,閻壑嚴肅的把鐵片帶托盤放在了江襲家裡的最高處——主卧的衣櫥頂。
他放東西的全程謹慎又認真,肅穆的好像要去朝聖。
裴素看不下去:“他這是在幹什麼。”
孫常祠摘着娃娃菜頭都不擡:“大概是在他襲神面前耍寶。”
裴素疑惑:“他真的是在江襲面前耍寶嗎,我感覺他是想謀害他襲神。”
孫常祠一愣,擡頭看向那個托盤。
衣櫥是嵌入式,推門進去左側是床,右側就是衣櫥,三面櫥櫃都嵌在牆體裡,隻有頂上突出條細窄的邊框。
閻壑把托盤立起放在那條細窄得隻能放下手鍊的框上,鐵片仰卧在托盤邊沿,最鋒利的一面向下。
“你說得對。”孫常祠喃喃,“我懷疑他是想讓江襲換衣服時死的不體面。”
那個托盤最後還是被拿了下來,原因是江襲在閻壑擇菜時說他手法青澀但态度極其認真,一看就是個細心大膽的好苗子。
閻壑被誇的飄飄欲仙,端着姿态把托盤拿了下來,放在次卧的桌上。
“他真好懂。”裴素幽幽。
孫常祠回應她一聲深深地歎息。
江襲炒完了底料,端出電磁爐時火鍋的香氣在公寓裡瞬間散開,孫常祠自告奮勇要炒兩個配菜好用來下江襲酒櫃裡的紅酒,然後被江襲一把拉住。
“我覺得,”江襲不太想讓孫常祠這個一眼沒下過廚的人把自己的廚房炸了,盡管這隻是遊戲裡的暫住地,“火鍋就可以了。”
孫常祠撓鼻尖:“你不信任我。”
江襲滿臉誠懇:“我很難信任。”
裴素被搞的啼笑皆非,閻壑掐着嗓子學江襲說話,陰陽怪氣地奚落孫常祠。
幾人正插科打诨時門被敲響,滿屋笑聲戛然而止。
孫常祠上前查看,貓眼外兩對黑漆漆的眼和他對上,無辜地眨巴眨巴。
“……是花蜜和程心悠,”孫常祠臉色有些古怪,“還有一個沒見過的姑娘。”
“我覺得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