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壑不明所以，認真想了半天後一錘掌心，自覺成長飛快，頃刻間頓悟了隊長心思：“那咱們接下來是不是暴力破局？拎個竹竿沖進村長家給他捅個對穿還是砸了祠堂？”

原本提着耳朵旁聽指望他有些建樹的何檸做了個深呼吸，往邊上挪了挪：“你真是很有生活。”

江襲沒接茬，他轉頭看向躊躇不決的劉明文：“最好别聽村長的話。”

劉明文深吸口氣：“好。”

吳融融嘴唇開合，臉色發青：“我……我怎麼辦？”

江襲微頓：“願意就跟着來吧。”

吳融融：“……謝謝。”

江襲移開了視線，他攏着冉秋蟬手指輕捏，口吻很淡：“那些油供了會出事，上供的東西，我要自己做。”

閻壑摩拳擦掌：“怎麼做？我去找村民要幾頭豬煉油？”

江襲搖頭：“先出村。”

折了三個人之後，餘下的玩家終于短暫走出了同壽村。

同壽村外那片湖同第一面一般靜谧，巨石質地溫潤，在湖水内林立，湖上煙波沉浮，籠着層缥缈雲霧。

閻壑從湖中段趟水上岸，腰部以下盡數浸濕，在湖岸臨水處站定：“沒魚，水草和水生蟲之類的活物也沒看見。”

江襲點頭，何檸接到示意俯下身，手中幾個竹筒一舀，往裡盛水。

吳融融在原地搖擺不定，想要上前接手又不知怎麼開口，好半晌終于硬着頭皮上前幾步，去幫何檸打水。

何檸沒拒絕，遞過了幾個竹筒，靜靜盯着吳融融的閻壑移開視線，草草擰了把衣擺，他從兜裡掏出把刻刀，靠近一塊巨石。

巨石後的劉明文已經忙活了半晌，他手裡拿着把剪刀，不聲不響刨着石頭，另一隻手裡拿隻小竹簍，裡邊兒覆了層淺淺石屑。

閻壑一刻刀鑿上石面，被過于堅硬的震地罵了個髒字兒：“操。”

劉明文掃他眼：“不用鑿，順着江襲給戳出來的洞一點點往下刨就行，順着石頭紋往下還能快點。”

閻壑咂舌：“這東西要多少？”

劉明文微仰下巴：“那得問江襲。”

江襲站在另一塊巨石前，手裡的蝴蝶刀沿着巨石紋理下刮，冉秋蟬在他身側拎着竹簍，裡面石屑堆了不少。

江襲眉眼微垂，手裡動作很快，每一刀都盡數沒入石塊，落下大量碎屑。

鑿得愈深，碎屑顔色愈濃，自雪白轉為清淺碧色，蝴蝶刀挖出的部分釉質剔透，石肉浮着層柔潤白紋。

……

夜，21:30，同壽村神殿。

村長拄着拐杖，立在竹樓外，他在距離那座簡陋神殿還有段路的地界站定，把玩家攔在了神殿外。

以江襲為首的玩家各拎兩個小壇，巴掌大小的黑肚瓷壇，紅色綢布封口，用同色綢帶打個花結系緊。

村長眯起眼，拐杖在地上輕輕一磕：“江教授，這是？”

“油。”江襲淡淡道，“新做的供神油，說不定比那些好用。”

村長：“什麼油？”

江襲：“玉屑和天水苦。”

村長疑道：“那是什麼？”

“湖岸邊上的獨山玉刨出來的玉屑和沒活物的湖水熬的油呗。”閻壑接話道，“一樣東西熬一種油，玉屑和竹子油熬，湖水和苦竹皮一塊熬，賣相相當不錯，聞着也比那些血次呼啦的動物油清新多了。”

“不過你們這兒挺特殊啊，要不是我隊長說我都不知道那些石頭是玉。”閻壑拎起壇子啧了兩聲，“那麼多玉石原石就撇湖裡，家裡是真不缺錢啊。”

村長嗫嚅片刻，瞪着眼瞧向江襲：“你們出村了？”

江襲笑笑，并不答話。

“怎麼呢，不讓出？”閻壑指尖勾住小壇系帶輕巧向上一甩，指腹頂住壇子肚，轉了兩圈，“這不比那什麼人油更适合上供嗎。”

村長呵呵一笑：“江教授啊……你們還是太年輕，咱們同壽村世代供的都是這幾樣。”

閻壑噗呲一樂：“所以你們才一直失敗呗。”

村長對閻壑冒犯的言語渾不在意：“那好吧。”

他讓開身子，露出了緊閉的神殿門：“兩兩一組，第一對愛人進去的時候第二對愛人需要在門口等，裡面的人挑好供油之後放在供桌上面就能出來，然後換下一組人。至于能不能成，等你們出來之後自有結果。”

“吳研究員，你先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