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襲捋了捋他後頸,頸窩處被冉秋蟬的吐息撲的泛熱。他似乎也歎了口氣,安撫地捏了捏那截後頸:“很快。”
“我不喜歡這裡。”冉秋蟬低低道,“我再也不要進這樣的本。”
江襲:“可以。”
頓了頓,江襲又道:“不表示一下?”
還沒被江襲拒絕過的冉秋蟬仰起臉,眯了眯眼。
他和江襲從相識到現在的時間其實并不長,不過隻是一個半副本加三天中轉站。但是就在這樣的環境和這樣的時間裡,冉秋蟬鮮少見到江襲主動提出點什麼。
大多數時候這個人都是應承的那一方,從細枝末節的小事到關乎整個隊伍乃至于身家性命的大事,他總習慣于應承别人的意願,不論是對他冉秋蟬還是對閻壑,乃至于對剛入隊的蕭垂熙,甚至是在上一個副本中素昧平生的其他玩家。
這是個很典型的謎語人,在中轉站的那三天,他們多少聊過一些沒進入神寓之前的事,家住何方、有什麼親人、人際關系如何或是曾經聽說的逸聞,多數時候是他們在輸出,江襲靜靜地聽。
似乎在副本裡的每一步,江襲都不大喜歡和别人交流,他說什麼、做什麼、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這樣做是為了給下一步鋪墊什麼……多數時候這個人都不會和任何人進行交流,最多隻是安排人按照他的指令行動。
可是這麼一個看起來感情淡泊的謎語人似乎是他們中最先把每個人的事都上心的。
他會一夜未眠淩晨就跑去看閻壑,會因為閻壑和孫常祠他們的大意生氣,他從一個身影模糊的謎語人變得愈來愈清晰,現在也愈來愈……鮮活。
他的沉默似乎隻在蕭垂熙面前能開一個小小的閘口,他的行事風格總讓冉秋蟬覺得有一種不屑于告知任何人理由的自負,而在這個隊伍完全組建之後,江襲似乎在有意的改變這一點——他會開始和身邊的人交代這樣做的理由,也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比如現在。
冉秋蟬看不清他,盡管他們現在是這樣暧昧不清的關系,但在這個人身邊又總是讓人安心。
面容精緻的青年垂着眼想了很久,心思千回百轉,最終也隻是擡起眼望向身前人試探道:“我最喜歡隊長?”
江襲但笑不語,耳釘在日頭下閃的熠熠,掐着冉秋蟬下颌左右搖了搖,不大滿意似的:“嗯?”
“好吧。”冉秋蟬咕哝道,“在我遇見的人裡,在這個遊戲裡、我最喜歡江襲。”
“這麼多人裡,我最喜歡江襲。”
江襲摸了摸冉秋蟬的臉,而後松開手,把人撈進了懷裡。
“那會兒是不是想問,”江襲湊在冉秋蟬耳邊低低道,“是什麼東西在偷看我們?”
冉秋蟬一頓,輕輕應了聲:“能說嗎?”
江襲笑道:“能說。”
他松開冉秋蟬,攏着人肩膀把人轉了個個兒,又從冉秋蟬身後把他抱進懷裡,擡手點了點不遠處。
“看到了嗎。”江襲親昵地挨了挨冉秋蟬耳廓,“始終盯着我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