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筆卻好像有自己的主意,拽着白鴉,落在紙上歪歪扭扭開始寫字,橫是橫豎是豎,疊在一起像天書。
老師滿意地昂起頭:“等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再帶你去上課。”
說罷轉身出去并将屋門關上。
白鴉想停手,手卻牢牢被吸在鋼筆上,完全不聽她的控制。
她問旁邊人:“你們寫多久了?”
旁邊的人正處在從圓頭拉扯成方頭的過程,腦形很是扭曲,他寫得認真,并沒理會白鴉。
白鴉探着頭看到他們本子上寫的内容,和自己的大同小異。
根據這些人的情況推測,改造室是一個将正常人變方的地方,同化成外面那些師生的樣子。
白鴉有些心驚。
竟然能直接通過這種外力對人類進行改造!?畸體已經發展到這種水平了?
她又轉而問另外一邊的人:“你們還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這個男生仍然保持着人形,看不出有什麼變化,興許狀态能好點。
“名字?”
那男生被白鴉一問,反應有些呆愣,轉過頭來看白鴉手下動作卻不停,他五官已經開始變長,向着方正的形狀發展:“什麼?什麼名字?”
語氣十分緩慢,猶如放了兩倍慢速。
白鴉身後的女生也擡起頭來,她的變化比男生還小一些,五官都還正常,思維相對清楚:“我,好像忘了我叫什麼,為什麼會忘呢?”
“那你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嗎?”那姑娘反問。
“我叫白……”白鴉皺眉,自己的名字是什麼來着,感覺就在嘴邊為什麼說不出來,叫什麼來着?
鋼筆的作用和精神攻擊不完全相同,一遍遍寫下的字字迹工整,看似不痛不癢,實則如同刻在他們的靈魂上,将他們一點點打磨精修成橫平豎直的模樣。
白鴉可以不受精神攻擊的影響,但來到人家的地盤,規則她無法突破,還是受了很大的影響。
進來前,姚冉給她買了個畸體數據檢測的腕表,上面顯示:
畸變值:4506d/小時
危險程度預估: def值 >3.3
存活人數預估:6
白鴉的手和思維完全不在同一條線上,思維越遲鈍,手下的動作就越快,似乎陷入某種死循的怪圈,直到她慢慢地連自己的姓也有些模糊,漸漸放棄思考。
因為精神攻擊免疫,她的變化比其他人小很多,思維遲鈍,外貌仍然沒有變化。
和其他人一樣安靜木讷的用隻有橫豎的學院字體寫着:我是壞孩子,我對不起父母,對不起院長和老師,更對不起自己。
思維一點點潰散,她已然沒了反抗的想法,腿上突然被灼熱的東西狠狠燙了一下,劇烈的灼痛感讓白鴉猛吸口氣。
意識些許回籠,察覺到情況不對。
她深吸口氣,另一隻手快速抽出鋼筆,趁着寫字的手還沒反應過來,直接紮在虎口。
不同于章魚紳士反應原喚醒白鴉的試探,白鴉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用了十成力氣實打實地把虎口戳穿了,劇烈的疼痛擴散全身,她緊咬下唇避免自己痛呼出聲,思維因為劇烈的痛感也清晰起來。
紙上寫的字被鮮血覆蓋,抹去了刻在靈魂上的印記。
鋼筆任務十分明确,仍控制白鴉拿筆的手奮力書寫,白鴉胳膊狠狠掃過去,鋼筆沒支撐住倒在桌上,白鴉又将桌子踹翻在地,鋼筆被巨大的力道甩出去,白鴉才擺脫控制,身體也恢複了對手的控制權,重新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被扔到一邊的筆自己立起來,在地上一遍遍寫着:我是壞孩子,我對不起父母,更對不起自己……
這個污染區建立了如此強悍有序的規則,奴役産生了這麼多人,不像是以獵食為目的。
白鴉從角落拿了掃把,把每個人手中的筆都打掉,拉着人快速遠離鋼筆和桌椅。
脫離鋼筆控制的幾人先是迷茫,失去控制後,扭曲的五官和身體停止變化,變化不太大的,沿着人體原有的形狀恢複正常,意識才跟着一點點清明。
“這是哪兒?”
白鴉:“橫豎培訓學院。”
“草!我就說這地方邪門。”白鴉後面的女生反差極大,剛才柔柔弱弱問白鴉名字的仿佛是另一個人:“我就說不讓我媽送我來,非得不幹!”
這姑娘進來得晚,控制不深,沒幾分鐘就已經完全恢複了:“我看見桌前讓記着名字的小字我還一直念叨着名字,眨眼工夫就忘了,夠邪門的。”
白鴉:“你們現在能想起來自己叫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