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從小木屋内部開始燃燒,在狂風暴雪中,奇迹般地燃出了熊熊大火,在風勢的加持下,直入雲霄,在風雪之夜燃起了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漆黑恐怖的雪夜。
他們正前方有一塊彙聚成人形的雪巨型雪人,裹挾在飓風中央,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像天神下凡一樣高大,頂天立地,一步一步,飯後消食一樣優哉悠哉往他們這邊走。
蚍蜉撼樹。
白鴉第一次真正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第一次真正理解到蚍蜉的無能為力。
她将手術刀别在腰上方便拿的地方。
沒給隊友指令,沒和隊友商量。
冒着風雪迎着巨型雪人走去,每一步都十分艱難。
天災類畸體,白鴉一遍遍在腦海裡回想她曾經碰到過的同類畸體,為了保證用自然之力完全控制住身體,反應原大多在眉心的位置。
眉心。
雪獵人像棟十多層的高樓一樣,白鴉仰頭都看不見它眉心的具體位置。
如果她真是為自己來的。
要麼是和那個符号有關主動找來的,肯定不會眼睜睜看着她死。
要麼是沖着通緝令來的,活得更值錢。
白鴉決定賭一把,她解開了腰間的繩索。
她聽不見身後幾人對她的呼喊。
越靠近雪獵人風就越大,直到她用盡全身力氣依然無法再向前一步,直到她被飓風吹到不由自主的飛起來。
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她。
白鴉被吹得七葷八素,呼吸困難,眼睛也睜不開。
隻能靠感覺。
但她的感覺有時候容易跑偏。
比如現在,她沒在感受雪獵人反應原的具體方位和取出辦法,而是覺得自己有點像站在如來佛掌心的齊天大聖,作為一個妹子往中指上撒尿這種事不太合适吧。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被這隻大手抓緊,雪花組成的手更加冰冷,卻隔絕了外面的飓風。
白鴉睜開眼,呼吸着冷到刺鼻的空氣。
風雪是以雪獵人為中心刮出出去的,它的身上是沒有風的,像是台風的風眼,中間是相對靜止的,周圍環繞着風雪牆,是最惡劣的天氣,恰到好處的隔絕了污染區和雪獵人。
雪獵人抓着白鴉往眼前送了送,他對這個搞死了院長的小丫頭也很好奇。
細看了兩眼:平平無奇。
膽子倒是挺大。
雪獵人捏着白鴉,準備去蠱師那裡讨懸賞金。
轉身之際,白鴉突然暴起,跳到自己的肩膀上,像一隻讨人厭的蚊子,它幾次出手都沒抓到,胡亂地在自己身上拍着。
面對雪獵人的龐然大手,白鴉須得把鞋底都跑冒煙了,才能看看躲開它的死亡拍打,根本沒有機會上到眉心去挖反應原。
順着它的臉往上爬也很難。
白鴉剛攀上它的下颚,那隻大手就抓過來,它能很敏銳地感知到自己在哪裡。
大手落下,隻需要輕輕一下就能将她捏死,白鴉甩出從床下帶出來的抓鈎工具,用力甩在耳垂上,蕩秋千一樣将自己甩出去。
起身瞬間,大手拍在下颚處,将那裡的雪都拍得簌簌下落,手拿走的時候,下颚都被拍出一個凹陷。
白鴉還沒來得及喘息,雪獵人的手又向耳垂抓來,白鴉像隻被蛛絲吊着的蜘蛛一樣,一旦蛛絲連接的源頭被扯斷,她也會從雪獵人身上掉下去。
十多層樓的距離,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白鴉懸在半空,盡量借助這個抓鈎工具蕩到雪獵人臉上,速度卻沒有雪獵人快。
眼見就要碰到耳垂,突然收了手向小木屋的方向看過去。
隻這一秒白鴉成功蕩到了雪獵人的眉骨之上。
雪獵人快步向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白鴉顧不得看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沒有時間去讓她好奇隊員做了什麼吸引雪獵人的注意,她需得盡快取出雪獵人的反應原。
雪獵人沒把白鴉當回事。
它和小醜的看法一樣,白鴉一個沒經過原體植入的貧民窟姑娘,不可能靠自己取了院長的反應原。
退一萬步講,就算她真的有能力,也沒有什麼東西能洞穿一個名錄上排名前一百畸體的皮膚,肯定是昌榮下的手。
對于現在的情況來講,下面那幾隻大螞蟻應該先解決掉。
他們翻不了天,它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沒想到這幾隻大螞蟻,竟然趁它不注意,讓那小小的火苗燒到了器官田裡。
這些東西都是它儲存的糧食,燒毀些沒什麼,但它既然在這就先順手解決一下。
不似剛才的散步,它大跨步走到幾隻螞蟻所在的地方,擡腳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