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兩夥人争奪一個房子,但在這個房子内部打起來了,摔桌子砸牆,它們想要的隻是一具軀殼,甚至說隻給他們留一個地皮,房子重新蓋都可以。
這種痛蓋過了饑餓,像絞肉機一樣在身體裡翻騰,像即将噴發的火山一樣翻湧。
是剛植入的反應原和時間之力,時間之力本就是她的能量,即便是通過院長的反應原重新得到她也能駕馭得很好。
如今多了一個新反應原能量,自身排斥的同時時間之力也在排斥,甚至野心也被勾出來,想象新反應原一樣争奪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白鴉蜷縮着身體,她是活生生被痛醒的,習慣性咬着牙一點聲沒有發出來。
這種情況下,她什麼也做不了,隻能靜靜等着痛感消失。
上輩子,為了在末日活下去,她自己給自己移植了時間之力,對這套流程是熟悉的,隻是現在的痛感和疼痛時間要比那時更強更綿長。
不知道經曆了幾次的打碎了重組和幾次痛暈過去,身體終于趨于平靜,隻是存着一股莫名的能量,讓整個身體都有些發悶。
俞時趴在床邊睡着了,這一個月來他和闫哲輪流守着白鴉,生怕出一點問題,闫哲年紀大,大多時候都是他守着,實在撐不住的時候會打個小盹。
白鴉悄聲起床沒有驚動俞時,她得去找點吃的,手術這幾天都是靠藥液吊着命,她很驚奇自己竟然沒被餓死,而且好像沒有之前餓的那麼厲害了。
她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被打了麻藥,昏迷了那麼長時間,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自末日來臨,她從沒讓自己失去意識過,這次太大意了。
确定身體沒什麼問題,準備開門出去時,她發現床下有個紅色的東西,好奇心驅使她蹲下身去查看。
竟然有個紅色鬼影一樣的東西倒趴在床下,發現白鴉發現自己還往後縮了縮,看起來是怕吓到白鴉。
白鴉記得,從雪獵人腦袋裡掉出來時就是幾個紅色鬼影拖住了自己。
這個世界挺奇怪的。
有紙人畸體不說,還有鬼影畸體。
不過它們是怎麼突然出現的,還恰到好處地把自己救了?
白鴉勾了勾手指。
鬼影很聰明,立刻就領會了白鴉的意思。
從床下飄出來,軟糯糯地纏到白鴉胳膊上,腦袋搭在肩膀上,像一隻賣萌的哈巴狗。
白鴉開門離開手術觀察室。
走廊上的冷氣讓她打了個寒戰,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鬼影趴在她身上,感受到她對外界環境的反應,散發出熱氣,衣服被瞬間蒸幹,白鴉沒有感覺到炙烤,反而如沐春風。
白鴉沒忍住摸了摸它軟綿綿的小腦袋。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在這?”白鴉關上門後一邊壓低聲音和鬼影對話,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
觀察室一共十個,走廊兩邊各五個,都是由特殊材質專門打造的,面向走廊一側是透明的材質,方便外面的人觀測,每個觀察室内部也都有一個醫生陪護。
白鴉向着出口方向走。
鬼影搖搖頭,它不會說話。
白鴉沒在為難他,在胃的催促下,快步往外走。
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住了,血液有一瞬間停止了,她的指尖發麻,困在體内能量察覺到身體情緒的異常,帶給身體更強的沉悶感,想要趁着身體情緒不穩定,暴力突破白鴉身體的限制破體而出。
白鴉緩緩轉過頭,看向觀察室和走廊的牆壁。
觀察室的牆壁材料竟然和她剛剛那個莫名其妙的夢裡一樣。
夢裡的每一幀她都記得,而且由于全身上下,隻有眼睛能看見一小塊地方,所以記得格外清晰。
她對面泡着畸體屍體的玻璃缸旁露出一小塊牆面,灰色地帶着金屬的幾何紋路,白鴉摸了摸走廊牆上的幾何紋路,連幾何形狀都一模一樣。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那不是夢。
白鴉很肯定地告訴自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那個鬼地方,被泡在玻璃缸裡,但那不是夢!
不僅不是夢,還和這個地方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或者說,就是這裡。
白鴉腦子又開始混亂,身體裡的能量又開始翻湧,她抱着頭蹲下身,蜷縮起來。
痛感再一次鋪天蓋地襲來的時候,她幾乎無力招架,但這裡讓她覺得危險。
白鴉看着走廊盡頭那扇離開的門,一點點挪動過去,鬼影不再趴到她身上,而是伸出兩條胳膊,攙扶着她,向着出口走去。
***
俞時醒來發現白鴉不見,突然慌了。
觀察室的門都是鎖死的,他沒聽見任何有人離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