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已經帶回來了。”霍訓涼涼道,“您大張旗鼓把他扔出去反而是知會衆人您曾經領回來過一個厘陽宗弟子。”
霍岷:“……”
“是這樣嗎?”他狐疑地看向黎度恒。
黎度恒保證道:“霍岷少爺,我保證,我确實沒有歹心!”
霍岷又看向霍訓。
霍訓沖他點點頭。
“……那好吧。”霍岷心不甘情不願地往後一靠,“怎麼就把你帶回來了呢?”
……這問題應該問您自己吧?
“既然您已下了決斷,那麼屬下便告退了。”霍訓行了禮。
“去吧,你這人讨厭得很,還是趕緊下去别礙小爺的眼了。”
“是。”
霍訓應聲退下。
偌大的房間裡又隻剩下黎度恒和霍岷兩個人。
此時黎度恒才分出餘力觀察起整個房間。
很華麗。
他坐着的這張貴妃榻很軟,墊子下的本體泛着幽綠的熒光,材料像是價值不菲的玉,側邊還有巧奪天工的雕花。
貴妃榻如此,霍岷躺着的床就更不得了了。
黎度恒從來隻睡過木床,但霍岷的床也是玉做的,那種玉看着比貴妃榻用的玉更高級一些,質地更細膩,光澤也更溫潤,而且那床很大,足以并排睡上三四個人。
霍岷不是修者嗎?
修者應該講究清淨才是,怎能如此奢侈?
還是說合教和厘陽宗教義不同?
想到這個,黎度恒才驚覺自己對合教幾乎一無所知。
師尊來過定國,可應當沒進過合教。他是太有名的修者,哪怕世俗無争,對于玄門大多數來說也是熟面孔,合教不至于蠢得讓他混進來。
“喂,你眼珠子轉啊轉的,在想什麼?”霍岷打着哈欠問他。
“我在想……”黎度恒抿了抿唇,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别支支吾吾的。”霍岷百無聊賴地支着頭。
“你怎麼這麼有錢?”黎度恒眼底滑過一絲不顯見的羨慕,“你師尊不批評你鋪張浪費嗎?”
霍岷從鼻子裡擠出一聲輕哼:“我師尊?我們合教和你們厘陽宗那些腐儒不同,不講究這些形式上的‘清苦’。再者說了,我爹是大乘境修者,全家就我一個寶貝兒子,給我用點好東西怎麼了?”
黎度恒肅然起敬。
敢情他一來就撞上一位微服私訪的大少爺?
這是走什麼狗屎運了?
大少爺很看不上他那窮酸樣,又說:“喂,既然你是厘陽宗的,那你和我說說厘陽宗呗。”
黎度恒戒備地看着他:“你不是說我竊取你們合教機密嗎?現在你想反過來竊取厘陽宗機密?”
大少爺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就你?看你那樣就知道你修為也就那樣,能知道什麼機密?”
一刀正中心窩。
……果然有什麼樣的仆從就會有什麼樣的主子,這對主仆闆上釘釘的一丘之貉。
“我聽我爹說過……厘陽宗和合教最大的區别,便是合教隻信奉一個正神,而厘陽宗拜的是天地,是這樣嗎?”
無視黎度恒碎了一地的小心髒,霍岷若無其事地繼續說。
他的話題引起了黎度恒的興趣,所以他主動把碎片撿起來粗糙地縫合到一起。
合教隻信奉一個正神?
怎麼聽起來有點像邪修?
就像莫敬光隻信仰應天一樣?
而且作為厘陽宗弟子,他好像從沒聽過合教拜的是什麼神。
于是他問:“厘陽宗确實沒有明确的正神。那你們合教拜的神是哪一個?”
霍岷鄙視道:“連這個都不知道?你們厘陽宗弟子還真是無知。”
……您說話一定要這麼難聽是不是?
“我們合教拜的啊……”他眨眨眼睛,故意賣了個關子,等黎度恒急得快要追問的時候才說下去,“是龍神。”
“龍神?”
“你還真一點都不知道?不是在裝吧?”
……黎度恒快要罵人了。
“當然是真的,我在厘陽宗可從來沒聽過什麼龍神。”
“哦,真可憐。”
黎度恒一頭栽倒。
這位大少爺的說話風格怎麼能如此欠揍?
“那你們見過龍神嗎?”他耐住性子問。
“當然見過啊。誰會信根本沒見過的神啊?傻子吧?”
随随便便一句話,無意間得罪一大片百姓。
您走到大街上,怕是要被扔菜皮吧。
“不過真的很奇怪,你怎麼會沒聽過龍神呢?”霍岷狐疑地問,“就算你們厘陽宗不信奉祂,但如今世上隻餘這一位正神,不可能一點概念都沒有吧?”
黎度恒耷拉下眼皮:“我真的沒聽過啊。還是說您這位龍神有什麼别稱?”
“哦,這倒有可能。你們外面……可能叫他青龍帝君。”
黎度恒的大腦一瞬間空白一片。
青龍帝君?
這個世界也有青龍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