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黎存……”霍岷驚恐地攥住黎度恒，“那……那是誰？”

“看不清。”

“會不會是……應天？”

黎度恒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雖然他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卻能感知到氣勢。

他之前見過應天，當時祂藏在陳珍瑤體内，猶如一把入鞘的利劍，低調又不露鋒芒。

此刻那股氣勢卻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

陰冷、肅殺，與潑天雨勢交織在一處，似乎注定要石破天驚。

幾乎是立刻，他用顫抖的手抽出了聚煙绫。

幸好暫時應天還沒空注意到他。

合教弟子們蜂擁而至，踩着佩劍在半空中将其團團包圍。

在弟子們中間打頭陣的是霍岷老爹玄啟真人，和當時黎度恒在神殿上見過的那位身着金色甲胄的老頭。

“黎度恒……”捏住他衣袖的手收緊，霍岷佯裝自信地問，“我們會赢的，對吧？”

黎度恒看着漫天浩蕩的合教弟子。

說實話，他沒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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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

腹腔内有什麼在亂動。

應天眼也不眨地捂上腹部，呼應着那種震動。

“你也想出來湊熱鬧嗎？”

一個聲音用隻有祂能聽見的音量回應道：“薛應穹，你一個人搞不定的，讓我幫你。”

那聲音怪異又尖銳，帶着一種若有若無的笑意。

應天思索了一會兒。

“好。”

祂将嘴巴張到最大。

五髒六腑傳來一陣仿佛被熔岩侵蝕的酸澀與灼燒。

黑色粘稠的液體自祂口中湧出，沿着祂灰色的衣袍往下流。

“嘔……嘔……”祂在大庭廣衆之下嘔吐不止。

玄啟真人與黃甲老頭樂循真人因這一幕交換了眼神。

應天在做什麼？

總不能是單純在吐吧？

兩人從未見過這種邪法，都毫無頭緒。

直到混合着雨水的黑色嘔吐物在地上蠕動着挺立起來。

那東西像一個豎起來的水蛭，隻是這水蛭有“頭”，“頭”上還有一隻銅鈴大的眼睛，一張能吞下嬰兒的大嘴。

大嘴一咧，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咯咯咯……諸位，好久不見了，你們還記得我嗎？哦，對啦，你們應當是‘不記得’的，你們太小了，恐怕從未見過我吧？”“水蛭”扭動着身體，刺耳的聲音中充斥着嘲諷之意。

“你這妖精，竟敢在這裡大放厥詞！”樂循真人氣憤地指向它，“老夫年逾百旬，倒是要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合教衆弟子聽令，布陣誅妖！”

“是！”

弟子們的喊聲震天響，橙色與紅色的身影在空中迅速變換，最終停至各個點位，統一施法結陣。

應天抹了抹嘴，面對拔地而起的青色大陣并無驚慌。

“咯咯咯，咯咯咯……”

“水蛭”的陰寒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天空，在青色陣法即将觸達它與應天的一刹那身軀暴漲，像一個密不透風的黑口袋一樣将應天籠罩其中。

“想不到幾百年過去……我還有幸見到青影大陣這種老古董，龍神，這麼多年你全然不思進取啊，咯咯咯！”

“住口，你這妖孽休要口出狂言！看招！”

話音剛落，組成法陣的青錢便登時收攏，陣中地上狂長出無數帶刺藤蔓，将“水蛭”切割成無數碎片。

成功了嗎？

玄啟真人與樂循真人緊張地盯着青影大陣的中心。

一時沒有動靜。

可下一秒，藤蔓忽然起了火，即便有大雨助陣，依然将困住他們的一切焚燒殆盡。

兩人目眦俱裂。

這怎麼可能？

青影大陣生出的藤蔓皆由龍神神力所化，普通火焰根本奈何不了，何況今日還是大雨？

除非……

兩人面面相觑，心中俱生出一股不祥之感。

一旁觀戰的霍岷差點叫出聲來：“怎麼連青影大陣都奈何不了應天？祂到底是何方神聖？”

黎度恒疑惑地問：“是啊，下了那麼大雨，應天竟然還能生火？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樣的，除了……”

他忽然愣了一下。

除了他父神——朱雀帝君黎霧。

朱雀之火，是世間不滅之火，一旦燃起便無法撲滅，直至将一切燒成灰燼。

可……

他遲疑了片刻，終于還是問道：“霍岷，你老實告訴我，這裡是不是也有朱雀帝君？”

霍岷被這出其不意的發問氣得拍了他一掌：“你怎麼還問這種問題啊？我不是早告訴過你了嗎？世間隻有一個神，那便是我們龍神！青龍帝君！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黎度恒松了口氣。

也是。

就算這裡也有朱雀帝君，但朱雀帝君又怎麼可能變成邪神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