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青年人依舊慢悠悠的,“皮襖自是不能自個兒追上來,照這位仁兄所想,隻要等着,還怕等不到撿皮襖的!”
“可是,如果皮襖被往反方向走路的撿去了呢!”
“去往反方向的人自是要走路的那一半,有何慮哉?”
“可,……”袁囷的一雙手比劃了半天竟是沒有接下話來,很明顯,他已分不清這是“那位仁兄”所想還是眼前這位“黃兄”的觀點。
“果不其然,到底讓他等到了撿皮衣的人!”黃瑾依舊繪聲繪色的繼續講下去。
“這仁兄立馬一蹦而起,上前攔住了來人的去路。感激的話自不必說,甚至要掏出銅錢來感謝這’拾衣不昧‘的人,隻是這‘大子兒’在皮襖兜裡,被來人強行制止才算了事。”
“可誰想到,來人自有打算,竟想昧了他的皮衣。”
“這位仁兄當機惱怒,扯住皮衣據理力争。”
“二人的争執愈演愈烈,竟是要鬧到見官的地步。恰在此時,我照例巡查、碰到了這件事情。你說,我當不當管!”
“那必須的呀!”
“就是嘛!可那‘潑皮’竟憑仗着失主沒有證人,拒不歸還失主的皮衣,還辯解說是自己年前新買的,又拒此反咬一口,說‘這位老兄’無事生非,說我不辨曲直。這還罷了,圍觀者也他媽不嫌事大,嚷嚷着要求去衙門,說什麼要請老爺明斷。你以為當官的閑着沒事兒、什麼事兒都樂意管?告訴你,他媽的那些個做老爺的就算是閑哩蛋疼、也不會去管老百姓的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不過,話說歸說,咱也不是聽不得不同意見的人,你們不是不見黃河不死心嗎,就讓你們見見大老爺,來個心服口服。”
“可他媽這潑皮八成與大老爺相熟的很,我們老爺剛裝模作樣的問了兩句話就将原告轟了出去,還連帶着一連聲的罵我‘糊塗’,罵到後來竟然連我的官衣都給扒了去。”
“你說,這叫什麼世道!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世道上就沒有好人的活路。”
“既然他不允許咱維持正義,咱幹着也沒什麼意思,飯碗丢了就丢了咱也不在乎。”
“但是‘這位仁兄’卻背運的很,本來人家丢了一件新皮襖,又換位思考、替對方着想,覺着現在大家都不容易,他情願吃個虧,讓那嘴兒脫下身上的單皮衣給自己就行,可卻落了個什麼結果?唉!……”
“等會兒……哈哈哈!你剛才說什麼,哈哈哈……他!他!他丢了個皮襖,卻要扒别人的單皮衣!哈哈哈!你、你、你!……,笑死我了。哈哈哈……”
“嘿嘿嘿……”此時,不光袁囷笑的直不起腰,付水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人才!人才!”袁囷終于哈哈大笑着離他們而去。
付水短暫的笑過之後禁不住愣怔下來,就象有一盆冷水從頭頂直澆到腳底,内心一個勁的寒顫。“這青年究竟是為了借助‘澄子亡衣’單純的傾吐心中的怨氣,還是要借此向自己提出警示?”他在心中極快的把青年小夥兒與自己所知道的京畿之地的明捕暗探逐一比對了一番,并沒有發覺有價值的線索。“按理說,自己才剛剛安頓下來,不應該有‘線探’發覺行蹤。……”
“呵呵,他居然信了。”這個來路不明的、腳穿官靴名叫黃瑾的青年小夥兒微微搖了搖頭,輕聲嘟囔着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