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又是北國。北國近來動作越來越多了,而邊防的部署還未完善。
蕭鶴軒已經主動請命前往邊關,而他這個做哥哥的卻還在安全的地方做着文書工作。
何佩忠丞相的女兒是皇後,而且他還利用趙衡來控制朝堂,自己則身居高位仿佛與世無争。
這個局勢或許對他父皇有利,但等他上位之時這一切都會限制住他的手腳。
後宮之事他管不了,他能做的隻有想辦法除掉丞相和趙衡……或許他能策反趙衡。
“般若,麻煩你去趙衡府上一趟請他來聊聊。”
“殿下,您想做什麼?”王寅嘴角一抽,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
蕭鶴淵埋頭在文書中,沒有注意到王寅表情的變化,直接說了下去,“除掉趙衡很難,所以我想直接把趙衡挖過來。”
“恕在下直言,挖趙衡的難度比除掉他要難。”
王寅和趙衡不熟,但他早就聽說過趙衡的那些醜聞。九十九人行裡絕大部分人包括王寅都站在他的對立面,這一點趙衡自己也清楚。
要挖他就得知道他要什麼。據王寅的了解趙衡早年流連于煙柳花巷不務正業,突然有一天發奮圖強繼承家業後買官入仕。
理由不明,目的不明,這樣要如何把他拉到太子殿下這邊?
“沒事,就算是為了緩解我們之間的關系聊一聊也好。”
這就是為什麼現在王寅和冬妍兩個人一起出現在了趙衡府邸前。
“我的任務是監視太子妃娘娘你知道的吧。”冬妍雙手抱胸,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嗯。”王寅默默别開頭。
“我要一直跟着太子妃娘娘你知道的吧。”
“鐘離小姐她和殿下已經說清楚了,監視放松點……”王寅話還沒說完直接就被冬妍打斷了。
“哈?!所以大人你明知道小的有任務在身還把小的喊出來陪你一起見你不想見的人是吧。”冬妍摩擦着後槽牙發出咯吱的聲音。
“别這樣嘛阿依罕,你也知道我們九十九人行那些破事不能随便往外說。”王寅心虛地低笑幾聲。
大門被人推開,王寅深吸一口氣,忽略掉一旁冬妍可以殺人的目光走上前,“趙大人說了什麼?”
那位管事低着頭躬身作恭敬樣回答道:“主人請兩位進來談。”
兩人對視一眼,早已猜到事情會這樣發展。
“呼呼呼,是老熟人呢,太子府待得舒服嗎?”
沒有人會想和趙衡談話。
“王寅你怎麼不說話,難不成是不喜歡我這麼叫你嗎?真是抱歉啊般若大人。”
聽這個人說話總會讓人火大。
“趙大人,我們這次隻是來替太子殿下傳話。”王寅壓着火,礙于在外身份不得不回應趙衡。
王寅應付趙衡之際,冬妍則觀察起趙衡的府邸。趙衡的府邸在同階層的官員裡算小的,府上的仆人也不多。
她聽王寅抱怨過趙衡,說他年少生活混亂之類的……但府上的婢女都算不上美,甚至大部分仆人都是身有殘疾之人,就連剛剛的那位管事也不知為何缺了一隻手。
會收留這些人,這位趙衡應當不是什麼壞人。
“大人傳話的任務已經完成,不妨放下這層身份來聊聊,至于你身後的這位小姐……有些眼熟呢,沒記錯的話是叫……”
“回大人,小的叫冬妍,隻是太子府上的一介婢女。”冬妍收回剛剛的想法,兩眼發紅,行禮擡眸死死地瞪着對方。
“别這麼謙虛,隻要進了太子府日後都有攀高枝的機會。”趙衡的目光故意掃過王寅,“不過可惜了,太子殿下應當看不上所有的美人。”
王寅的眉頭瞬間皺出川字,聽出對方是在内涵他與太子殿下的關系,咬着牙發出似野獸低吼的聲音說道:“太子妃娘娘是全京城認可的第一美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恩愛有加天下共睹,十裡紅妝、棄禮之誓皆是太子殿下對娘娘的愛,趙大人今日口出狂言是認為太子殿下的愛虛僞,還是不認同皇上同意兩人成婚的決定?”
趙衡也不慌,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苦回甘,清香蕩漾,使人沉醉其中。
“看來般若大人不願放下這層身份來與下官交談啊,可惜了。下官本以為您作為太子殿下的劍會更有膽識一點,沒想到您隻是個躲在身份下狐假虎威的膽小之人。”
“如果不是靠着何丞相坐到這個位置,你隻是一個跪在李辰軒腳下的仆人。”
趙衡不惱,臉上的笑容卻越發誇張,看向王寅的目光裡滿是譏諷嘲笑,“你一個背靠太子遠離九十九人行的人應該沒有資格說我。”
“現在太子殿下想把我拉到他那邊,你這個做手下的不該對我态度好點嗎?”
他把王寅喊進來就是想看王寅氣急敗壞的樣子。
“你算好了太子會來找你!”王寅正欲發作,冬妍先一步用手掐了把他的背。
“趙大人,不知您喊我們來所為何事?”冬妍轉移話題,将王寅從趙衡的圈套中拉出。
“想和般若大人叙舊而已,沒想到大人不領情。”趙衡收起咄咄逼人的語氣,隐下鋒芒。
“既然話已經聊完,恕我們先行告退,太子殿下等着我們傳話,實在不敢怠慢。”冬妍明白此時用太子壓人無異于認輸,但不這樣做隻怕王寅會越陷越深。
“是下官考慮不周了,那兩位請回吧。對了般若大人,煩請您告訴太子殿下,下官很期待與他的交涉。”
馬車裡,冬妍單手把王寅的頭按在馬車壁上,另一隻手鉗住王寅的肩膀,把他牢牢固定在原地。
王寅一肚子火無處發洩,喉嚨裡壓出一陣低吼,但也沒有反抗冬妍的意思——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冬妍壓着他現在他估計能把馬車給掀了。
“冷靜了沒?”冬妍見王寅不再躁動,便緩緩松了力。
“該死的……”王寅直起身子手緊攥成拳,青筋條條分明。
“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要拉上我了,沒人拉着你你估計就直接沖上去把趙衡撕成片了。”冬妍甩了甩手扭動手腕放松關節,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你就不能忍一下嗎?要是被殿下知道你和趙衡有私交,你也不好跟他解釋。”
王寅低下頭,像個犯了錯卻還紅着臉不認錯的孩子,心裡憋着股氣,想撒氣卻也隻能憋着。
“雖然不想承認……他說的對,我和他沒什麼區别,我和太子殿下的關系會成為殿下的把柄,本就見不得光。”
冬妍沒有安慰,而是選擇順着他的話說下去,“沒錯,你該感謝娘娘大度,換作是尋常人,估計早就傷心欲絕了。”
的确,雖然鐘離鏡央自己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但放在其他人眼裡這可不是件小事,就算是帝王出這種事恐怕民衆都難以接受。
“如果我控制一下自己……”
“别把這一切都歸咎到你自己身上,太子殿下同樣有責任。與其在這自怨自艾,你不如想辦法找出趙衡的把柄。”
王寅的手覆上面具,怒火自面具的縫隙中竄出,“我也想……”
“會找到的。人隻有在欲望的驅使下才會行動,那些把欲望隐藏起來的人欲望本身就是他們的把柄。”
這是她用雙眼看出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