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也罷,反正他跟我沒關系,不過你提醒他一下應該也沒損失吧。”
陳旭倚着窗思考,片刻後尋出紙筆,在房間裡留下信,還特地在上面放了根羽毛,施下屏障,“這樣就好了吧。”
是昭點點頭,擺出一副老成的模樣欣慰地笑了,“很好很好……”
是昭看着陳旭的翅膀,忽地往前伸出手。
陳旭一愣,但沒有躲開,任由是昭撫摸牠的羽毛。
羽毛順滑,手感很好,但在是昭的了解中,明王的翅膀應當有劇毒。
而且眼前的鬼仙,按左宸所說是用明王殘魄創造而出,但牠和明王的差别非常大。
是昭張開小嘴,正欲提問,卻正巧被陳旭打斷了。
“走吧,我把你送回去,不然左宸得罵我了。”
夜幕降臨,在左宸洞府裡被教訓了一番後,陳旭重新回到翠水樓中。
庭院内,流水潺潺,夜色一片寂靜,牠留在桌上的信件和羽毛也已經被人拿走。
陳旭倚在窗邊,透過窗望着樓下交談中的兩人,其中一位是樓主白斯君,另一位則是二席王姝玲。
距離太遠,牠聽不清兩人的對話,但既然王姝玲會出現在這,就說明是昭的直覺沒錯。
“明明隻是個人類……”
罷了,人類間的事就讓人類頭疼去吧。
陳旭獨坐一段時間後,白斯君拿着一壺美酒進入房間,“感謝仙家老爺,那人不久前倒在大街上,被樓裡的弟子帶了回來,可惜我沒有二席那樣的眼睛,看不出那人是個探子。”
陳旭咽了口口水,不好承認是是昭看出來的,便接下答謝,坐到了白斯君的身旁,“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探子探到伶人身上的。”
白斯君為陳旭斟酒,發出一陣低笑,“他不是要探我,具體探什麼還得等二席去審,我隻是稍稍試探了一下……”
白斯君說着,伸出手指勾起陳旭的下巴,“沒想到他就直接打算殺了我,好在我身手不錯,用白绫勒住了他。”
不知不覺間,白斯君已經用白绫環住了陳旭,貼近他的身子,試探般抓住對方的手臂,“我今兒個從别人那學了一門技術,不知仙家老爺有沒有空陪我練一練?”
陳旭挑起眉,察覺到對方的意圖,但沒有反抗,反而很好奇對方會做到怎樣的地步。
“剛倒的美酒,不先喝一杯?”
“沒事,我喂您。”
得了允許後,白斯君用白绫綁住了陳旭的手,剩的一段則往上勒住了陳旭的舌頭,借吻讓對方放松的刹那勒緊。
陳旭發出一聲悶哼,默默承受對方在牠口中攻城略池。
白斯君身子後移,欣賞起陳旭的模樣。
陳旭皮膚蒼白,就連神色間也瞧不出半分欲望,可就是這樣一位連自己情感都想不透的仙人,卻願意和他颠鸾倒鳳,共享雲雨之歡。
但這樣完全不夠……他想要的是勾走這位的心。
“仙家老爺,喝酒吧。”
白斯君舉起酒杯,往陳旭嘴裡灌。
口腔的空間被白绫占據,酒水灌下,陳旭無法全部飲下,多餘的酒水溢出嘴角,帶起一陣咳嗽,險些嗆到。
【“呼呼,陳旭,你這副模樣可真狼狽。”】
陳旭仰着頭,無法轉動的雙目直勾勾地看着對方。
牠嘗試說話,但在白绫的壓制下隻能發出低吼,倒像是在威脅對方。
【“掙脫出來占據主動權,不是更符合你的風格嗎?”】
陳旭突然張開翅膀,用翅膀将對方攏入懷中。
不掙脫也能占據主動權,這才是牠的風格。
白斯君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就摟住了陳旭的脖子。
【“腰、上颚、腹部,你能碰到哪就碰哪,他一定會很高興。”】
可惜,陳旭現在沒有辦法抽出手,隻能聽着對方故意講述這些牠做不到的事,一邊還得注意白斯君的動作。
此刻的白斯君跪在了地上。
【“哇哦,你們鳥類都這麼快的嗎?”】
陳旭嘴角抽搐,一陣無語,但沒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畢竟是無可改變的事實。
這隻是過程,并不是最終的頂峰。
對陳旭來說,牠雖然不讨厭這種感覺,但也不會像大部分人類那樣沉淪其間。
反正夜很長,還是不要輕易下結論為好。
有人情意濃濃,也有人正承受着皮肉之苦。
王姝玲坐在木椅上,面前是不久前從翠水樓抓回的探子。
“你來自何方,又為何要潛入蒼州?”
“你是否受到他人要挾?”
“你是否……想要危害我朝?”
王姝玲自顧自地道出問題,完全不在乎對方有沒有回答。
等她像讀書般念完一長串的問題後,那個探子仍閉口不言。
王姝玲低着頭,始終沒有看對方一眼,“沒事,我們會慢慢幫助你敞開心扉。”
言畢,她拿起一旁針線。
“正好,前陣子去看病,向大夫那請教了些知識,現在試試。”
針線從那人的鎖骨開始,在胸口彙聚,最後一路向下,繡出了切割線。
“你來自何方,又為何要潛入蒼州?”
“你是否受到他人要挾?”
“你是否想要危害我朝?”
探子咬牙堅持。
王姝玲歎了口氣,揮揮手,示意身後的人上前,“我年紀大了,身子也不好,血腥事交給你們了。”
“沿着我剛剛繡的線切下去,再撒些藥粉止血,慢慢來,我們有的是時間。”
“這是除憂堂的老方子,現在的方子不會使病人更加疼痛。”
慘叫聲中混雜着王姝玲的哈欠聲,而她的身後,幾位拿着匕首和剪子的人已經在為下一步做準備。
“想清楚,”王姝玲無奈歎了口氣,“你不需要說出你效忠于誰,你不算背叛。”
王姝玲擡眼,不再隐藏眼底的陣陣寒氣。
“你來自北國,但如今正處于北國與我朝建交初期,你明明可以直接進入蒼州,為何特地潛入?”
“你沒有受他人要挾。”
“你想要危害我朝。”
不需那人回答,答案就已經呈現在他的臉上。
“回答我,為何要特地僞裝,潛入蒼州?”
鋒利的匕首和剪子被人舉到他的眼前。
“我說……我說!因為上頭命令我們在朔朝裡隐姓埋名,可我找不到去處,隻能流落街頭!我不是探子,我真的不是要打探信息!”
王姝玲往後一瞥,一個人便走上前,附到她的耳邊說:“最近接觸情報網的人裡沒有他。”
聽了手下的回答,王姝玲皺起眉,“我們……啊。”
她撐起身子,身後的人立刻上前攙扶住她。
王姝玲錘了錘後腰,緩步向着大門走去,“他的審訊結束了。”
“等等,等等,我不是探子,我真的……啊!”
慘叫聲幾乎要刺破王姝玲的耳膜,她拍了拍發痛的耳朵,無奈開口道:“耳朵也不好了,真是……能死個幹脆已經是獎勵了。”
她揉了揉眉心,抑制不住地咳嗽幾聲,“咳咳……終于要來了,這等了十多年的修正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