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身體情況逃不過我的眼睛，用不着躲。你有話難說，我也沒知道的興趣，我隻是想觀察你的身體狀況。”

姜行抿唇，低頭瞧着晏林初，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興奮。

這不是姜行第一次與晏林初談話，但第一次談話已經是他出逃前的事了。

那時姜行母親身患重疾，尋來了繼承席位不久的晏林初。晏林初與姜行同歲，但因為家中變故，氣質上比姜行成熟了不少。診斷結果不容樂觀，但并非無法醫治，說是開方藥靜養一段時間就能好轉。

可惜的是，不久後他們一家就開始了竄逃的生活。

“我問你，你真覺得大家主他會來接你？”

這話問住了姜行。

見姜行沉默，晏林初搖頭歎息故作無奈，“大家主的心思比李辰軒還深，一枚棋子沒了用處，他會毫不猶豫地送出去。”

姜行承認俞落的确能做得出這種事，他就是想看看，他對俞落還有沒有價值。

而且姜行并不認為這句話該由晏林初來告訴他。

“李辰軒跟你的事全九十九人行都知道，我和俞落尚且算是相互欺瞞利用，你呢？”

晏林初側頭低聲罵了句粗鄙之語，歎道：“為什麼連你都知道我跟李辰軒的事……”

“我搞不懂李辰軒，我跟他也不算知根知底的關系，至少我對他還有用處……你要等就等，正好我今日閑，就看看，大家主會不會來找你。”

說罷，晏林初賭氣般閉了嘴，也不再觀察姜行。

姜行心裡也沒底，可若是俞落抛棄了他，那面對一衆鬼仙，他隻有死路一條。

除憂堂内草藥飄香，醫好了姜行的頭疼。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放松，幾乎要陷入床榻。

姜行瞪大眼，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扇醒了自己，“晏林初，你點的什麼？”

晏林初見事情敗露，隻好起身滅了香，“無毒，助眠的香而已。”

他本想着，趁姜行睡着喊人把他帶走。早知如此，他就該直接喊齊勳幫忙。

“一個時辰了，二十三席，大家主不會來了。”

姜行抿唇不語。

“你現在身子憔悴，睡一覺也是為了你好。”

困意上湧，姜行眼皮下垂，但他不敢睡。

門外，一位藥童探出頭，朝晏林初遞了個眼色，“家主大人，有客人求見。”

“這個時候？”晏林初回頭看了眼姜行，撓撓頭，離開了房間。

房内隻剩姜行一人，但他不敢松懈半分。

“俞落……”

“你當真如此狠心嗎？”

急促的腳步聲靠近，姜行擡起頭，在一片朦胧中與那人對視。

“姜叔？”

聽到熟悉的稱呼，姜行身子一顫，吸着氣，一頭埋入對方懷中。

“沒事了……歇着吧。”俞落的手撫上姜行後背，安撫着他。

“看來，我對你還有用。”姜行說完，在俞落懷中閉上了眼。

晏林初站在門前，因自己錯估了俞落的行動而感到心塞，也生了些嫉妒。

“真好啊，能把您請來。”

俞落冷下眼，似笑非笑，“我替二十三席感謝你的醫治。”

晏林初受不得俞落的禮，渾身起雞皮疙瘩，揮揮手就要趕人，“行了，趕緊走，我可沒閑時間跟你們談天說地……讓他回去好好歇着，恢複前不要劇烈運動。”

俞落點頭應下。他身後的侍從圍上前，正想幫俞落擡姜行。誰知俞落一俯身，竟将姜行打橫抱起，護在懷中。

姜行貼着俞落的胸膛，傾聽他的心跳，“大家主，這也是我的職責嗎？”

聽到姜行的聲音，俞落心裡滿是懊悔。他不知道姜行到底經曆了什麼，也無法阻止這些事的發生，隻能坐在大家主的位置上，看着這一切發生。

但現在，他多了一件要做的事情。

“姜叔，牠們把你帶去做什麼了？”

姜行睡眼蒙眬，支吾地答着，“樹……我燒了……”

“……”

俞落緊蹙眉心，終于是明白了那人的用意。

“睡吧，姜叔，等你醒來時，你就什麼都不需要做了……”

月影下，斑斓光。淩芒再度現身，與俞落交談。

“俞落，姜行是牠們的刀，你不打算殺了他嗎？”

俞落勾唇一笑，眼泛猩紅，直接拒絕了淩芒，“我拒絕，要困住他對您來說不難吧。”

“我要他的人。我會把他訓成聽我話的人，讓您安心。”

“哦？”淩芒挑起眉，有興趣聽俞落繼續說下去，“那你打算怎麼做？”

“他魂魄出竅，即便我殺了他也沒用，不如您鎮他的魂魄，我囚禁他的身軀……”

鎖鍊冰冷，緊貼姜行脖頸。符紙封門，陰風吹拂。潔白的皮膚暴露而出，唯有一張暖被覆蓋。

“他是我要的人，還請您莫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