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九十九人行的契約,他們的魂魄為我所用……牠的魂魄殘缺了一塊,契約無法正常進行,我牽不走,牠也去不了桃源。”
“怎麼,你想幫他?”
怎麼幫?幫了他就會淪為淩芒的工具,不幫他遲早會變成沒有理智的地鬼。
“如果讓牠附身在完整的魂魄上會怎麼樣?”
“你……還記得職責啊,不幫他找名字了?”
“不找了,我讓他獲得自由,就是幫他找到了名字。”
七月的本名叫什麼?
陳旭握住二十七席的玉佩,在那戲子下台後贈予了他。
“你的戲很好,應該被更多人聽到……随我來吧。”
七月的魂魄附于其上,與之共存。
牠本以為這樣會得到一個完美的結局,至少在做這件事前是這麼認為的。
“我的戲為什麼沒人聽?!我苦苦練習了這麼久,為什麼?!”
“你是我的客人,你隻能聽我唱的戲!”
……
牠的職責沒有向牠說明這一點,那麼問題隻能出在淩芒身上。
淩芒的契約基于人欲,雙重人欲的疊加将人類的渴求無限放大。
欲望使人強大,在二十七席出了一位嗜血殺手後,這個毫無意義的席位第一次得到了重視。
在陳旭眼中,白斯君是最完美的二十七席。
白斯君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不會被欲望消磨理智,因為他本就是服從欲望之人。
初次見面時,白斯君一眼便看上了陳旭——因為牠不是人。
牠是仙家老爺。
陳旭和左宸不同,牠沒有找人類做伴侶的興趣。白斯君求牠的真心,纏着牠,誘惑牠。
宛如當初的明王,為了人類的真心,拼命付出,直到付出生命。粉黛妖身羽,簪枝滿頭花。每日的打扮,隻為與人類相見,就連被殺的那天也頂着人類送來的珠寶。
陳旭在白斯君身上看到了明王的身影,但也看到了他與明王截然不同的處境。
“果然,就知道你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
密室中,陳旭倚牆閉目,吸了口煙後吐出一長串煙氣。
牠也是罪人。
“仙家老爺,偷窺可不是好習慣啊。”
白天鬧事的富商被關入密室,渾身上下都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傷很新,滲出鮮血。那富商已經奄奄一息,沒了擡頭的力氣。
“我是走進來的。”
扭曲的真心被他自己吞食,他會将他不需要的心毀掉。
“你不怕他找你麻煩?”
“殺了他不就行了?”
牠牽不住這群瘋狗。
“随你吧……。”
牠一直在縱容他們。
百年來,牠早已忘卻了當初幫助七月時的慈悲,隻剩好奇。
欲望的放大?若不是牠一直放任不管,曆代二十七席都不會被欲望侵蝕。
牠才是罪人。
白斯君砍下那人的左臂,砍下那人的右臂,砍下那人的左腿,砍下那人的右腿。
那人還活着,但沒有任何反應。
陳旭上前,在白斯君收拾殘肢時反手握住那人的脖子,掐斷了他的脊椎。
牠五指陷入,輕松拔出。
陳旭扔掉脊椎,甩甩手說道:“惡俗。”
“啊呀,我可沒想讓他死。”
“為什麼?”
“他向我展示真心,卻又将真心展示給其他人,不該多受會罪?”
陳旭别過頭,“你眼中的真心一文不值。”
“不,您的真心值萬兩黃金。”
牠放縱人類。翅膀被折斷時,牠無怨無悔,因為這都是牠該受的罰。
“真可憐。”七月俯身瞧着滿地鮮血,以袖捂臉,作悲傷态。
“你沒資格這麼說。”
陳旭說完,留七月和疑惑的白斯君在密室,自己轉身離去。
“你也沒資格,老朋友。”
是昭在外邊等着,見陳旭出來,跑上前,卻又被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吓退。
陳旭藏起左手,伸出幹淨的右手,拍了拍是昭,“走了。”
是昭捏住鼻子,被迫走在陳旭前面,“你們在裡面幹什麼?”
“沒什麼。”
“一股血腥味,沒什麼?”
陳旭蹙了蹙眉,沒想到這孩子鼻子這麼靈。
“陪戚君策玩而已。”
“嗯?”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