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岚嗔笑一聲,眉眼間是對明江怡的欣賞,“獅子大開口,你就不怕本王殺了你嗎?”
明江怡微微蹙眉,嫌萬俟岚太過拖拉,“您要殺早就殺了,奴雖名聲在外,您不方便殺奴,但沒必要在看穿奴後将奴帶來這裡,比起把奴帶來這裡殺,更好的選擇是不理會奴。”
萬俟岚伸手點在了齊州上。
“布防圖本王不能給,但能告知你這個,至于你信不信本王……有一隊人馬前去齊州佯攻,由拓跋将軍率領的人馬提前出發,對蒼州發起進攻。”
明江怡擡頭看向萬俟岚,等他解釋。
“拓跋不是本王的人,是本王那皇帝兄弟的人,今日的談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明江怡看着地圖上的蒼州,莫名感到心中苦澀,“一箭雙雕,但您怎麼确定他會中計?”
萬俟岚移動手指,停在了靠近蒼州的一處山頭上,“本王的人會在此處駐紮,無論他中不中計,都不會改變本王的計劃。”
“他能決定的,隻有自己在哪被判決死亡而已。”
京城内,一片寂靜,有人沿夜色行徑,乘他人睡夢歸去。
已是子時,府中早該熄燈,可秦無桀自己的寝殿裡卻仍燃着燈。
他離府已有多日,自除夕後不久他就徒步回了蒼州,不願參與公主與皇後的計劃。他不是第一次這樣離開,蕭錦瑗也漸漸習慣了他的離家出走。
但能這個時間等在這的,也隻有蕭錦瑗了。
也許是跟某人特地到他殿裡找刺激,順便想着刺激他。
但這隻是秦無桀用來自我安慰的想象。門後,是獨自一人坐在桌邊等他歸來的蕭錦瑗。
相顧無言,秦無桀不明白為什麼蕭錦瑗會在這,又或許是他明白但不願承認。
沉默良久,秦無桀走到蕭錦瑗身側,想要扶起她,“公主,夜色已深,早些休息吧。”
但蕭錦瑗沒有理會秦無桀,目光停留在門上,緩緩開口,“你這次一走,我每日都在這等你,我怕你這一走,就是永别。”
蕭錦瑗非常清楚自己協助母族做了什麼事,她怕秦無桀發現,斷了這最後的一絲情誼。
她不安,伸手想要抓住秦無桀的手臂,卻被他狠心躲開。
“公主殿下,我們說過的,我們會成親,但也隻能成親。”
“秦無桀!”蕭錦瑗突然朝着對方尖聲怒吼,“你為什麼就不能像府裡的其他男人那樣?本公主是這裡的主人,你就該侍奉我!”
若是平日,秦無桀還能平複心情去跟蕭錦瑗好好聊聊,可他已經知道了蕭錦瑗暗中的所作所為。
“您面首衆多,不缺我一個。”
響亮的一巴掌扇在秦無桀英俊的臉上,留下一道紅印,落掌毫不留情。
“你知道本公主為了你,失去了多少東西嗎?!我違抗皇命、沖撞聖駕,都是為了嫁給你,本公主下嫁給你是你的榮幸!”
秦無桀站得端正,手緊攥成拳爆出青筋,但也隻是選擇如此發洩怒火。
“是我的錯……”
“你的錯,你錯在哪?”
“我當初就不該教您那些違背綱常的話。”
蕭錦瑗擡手,卻沒有落下,她的手顫抖着停在半空,面對秦無桀眼中的無奈,越發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但最終還是收起了打他的念頭。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在她被當成獲取利益的工具時,是秦無桀的話點醒了她,讓她第一次明白公主這個身份不僅僅是通過嫁人來籠絡他人的工具。
是秦無桀讓她變成了這樣,所以就算天下人不理解她,他秦無桀也必須理解她!
“你無權無勢,隻要我想我随時能殺死你!”
“您不會。”
輕飄飄的一句話扼住了蕭錦瑗的喉嚨,她氣得顫抖,一甩手走向床榻。
“睡覺!”
燈火熄滅,兩人側躺在床榻兩側,背對背而眠。
秦無桀身上淡淡的香氣萦繞在蕭錦瑗身旁,換做是往日,這香氣定能安撫她入眠,可今日這香氣聞着卻叫人頭疼。
“你身上的味道聞着頭疼……”
秦無桀一怔,短暫的沉默後起身離開被褥,“我去想想辦法,您先睡。”
背過身,秦無桀點起燭台,拿出藏在衣服裡的香囊,盯着看了會後放到了抽屜裡。
“您身體抱恙的話,我一早去吩咐管事改變您的飲食,要把身體先調理好,近期也不要行房事。”
難得聽到秦無桀如此關心她,剛有了點睡意的蕭錦瑗瞬間來了精神,可當她轉身看向靠近的秦無桀時,眼皮卻止不住地垂下,最終沉沉睡去。
秦無桀轉身倒水,将手上殘餘的藥粉洗去。清理幹淨後,才坐到床邊,靜靜地看着蕭錦瑗。
“公主啊……我似乎明白我的作用了。”
他長歎一口氣,正欲離開,卻忽覺窗外風動,瞬間警惕。
“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