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爾高原的太陽升起又落下,夜幕降臨又淡去,雲卷雲舒間,時間轉眼逝去。
“臭小子也不看看今天什麼日子,大清早還在睡覺——”
白禮怒氣沖沖地把自家正睡得老香的大徒弟從塔内轟了出來,連帶着被扔到外邊的,還有他相依為命的一床被子和幾身藏袍。
“??”維克爾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有點懵。
…那什麼,他好像上一秒還在被窩裡的來着。
“老夫的大徒弟維克爾啊——”
“睡得跟死豬一樣是想讓我架口鍋把你燒了?!”
“給我洗幹淨了再回來!”
老頭子的咆哮還在耳邊上回響,他估摸着自己是耳鳴了。
腦殼被震得發疼,維克爾捂住耳朵,忍不住閉上眼。
‘呵’系統輕笑一聲,有點譏諷的意味,‘讓你早些準備着,非不肯’
‘……’腦子裡似乎又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拖曳着尾巴,留下模糊不清的長痕。
大概是這語氣似曾相識吧,總感覺最近系統在陰陽他。
維克爾不想争辯。他揉揉太陽穴,頭疼暫且緩解了些。
史昂的聲音從側方傳來:“咦,師哥?大早上你怎麼裹着被子杵外邊呢?”
他眼前的景象像是罩了重重光影,自己的目光永遠都透不過厚厚的模糊。
手無意識地松開被子,被子和地上的那幾件衣服成功圍了他一圈。
史昂過來時就看見維克爾跟個二傻子似的擱這兒,眼神很愣。
“…師哥?維克爾?”爪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史昂擔心問道。
“…嗯?”一隻手攪碎了模糊視線,維克爾回神,隻見史昂看着他,表情凝重。
他歎了口氣,沒做解釋。
蹲下來三下五除二就把衣物收拾好搭在臂上,另一隻手拍了拍史昂肩膀,這才道:“剛剛你師哥我沉浸在被師傅趕出家門的悲痛情緒裡,啥事沒有。”
史昂一邊的豆豆眉高高挑起:你看我信?
“真的”維克爾看他那模樣,哭笑不得,“什麼時候學會挑眉了?”
“跟你學的。”史昂道。
“…好。”也算是學到精髓了。
史昂知道他現在狀況不大對,也便不再問,隻是說了句時間不早了,該去河邊了。
維克爾點點頭,跟上他的腳步。
雖然現在才七八點,但拉薩河邊已經陸續來了不少藏民。
人們以家為單位,扶老攜幼,帶着自家被褥一齊出動。
水在陽光下如鑽石般閃着光,随着人們将它掬起、撒去,以表達人們祛病除災的美好願景,水光被碎成了萬千銀色。
還不算太熟的藏語充斥在耳邊,大多是歡笑嬉鬧。維克爾正努力分辨着些許熟悉的詞句,肩膀便被人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