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溫不得不怔怔地看着宗弦的眼睛:“我有點疼。”
“你總是躲我。”宗弦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手上松了點力道。
歸溫故作認真。“我現在沒有了。”
“以後?”
“以後,”歸溫沒忍住頓了頓,“也不會了。”
“騙子。”宗弦還是松開了對方。
……
傍晚時分,宗弦從房屋後院推出來一輛自行車。
歸溫在大學見過各種各樣的自行車,但宗弦推過來的這一輛顯然跟他平日裡見的不是一個檔次。對方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襯衫,自己先上了車,朝歸溫勾了勾手指頭,示意對方坐上後座。
“要去哪裡嗎?”歸溫一邊上車一邊問。
宗弦抓着對方的手,貼在自己腰上。“你很快就知道。”
自行車穿過樹林,歸溫貼在宗弦的背上幾乎睡着,最後才停在一處湖泊面前。成群的野鴨在岸邊散步,外來者的到來不免讓它們受驚,紛紛往兩邊躲去。
歸溫沒忍住輕笑出聲:“走得搖搖擺擺的。”
宗弦聽見他的笑聲,幾乎是立馬回過頭。
實際上他很有吻嚴觀白的沖動。
但他不想為了吻,讓嚴觀白面上的笑意消失,因此僅僅是擡手,摸了摸對方的臉頰。
對方卻還是因此收斂了神情:“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宗弦沒忍住輕笑出聲:“有髒東西才能碰你?”
嚴觀白似乎一時半會轉不過腦筋似的,停了片刻才回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宗弦沒有抓着這個話題不放,嚴觀白的注意力就放到了野鴨身上。
有大鴨子帶着小鴨子在湖泊裡遊,嚴觀白從車上下來,擔心驚吓到鴨子,隔着一段距離在看。
忽然他的視線往周圍掃視,像是在尋找什麼,好一會才重新看向宗弦:“野鴨會吃什麼?”
“小魚蝦,水生植物,蔬菜水果,稻米。”
嚴觀白立馬鑽到樹叢裡,宗弦下意識跟進去,隻見對方四處翻找,上天下地好不容易挖出一顆野菜,拍了拍上面的塵土。
“這個可以嗎?”嚴觀白将野菜遞到宗弦面前問。
“試試。”宗弦擡手擦去嚴觀白面上的泥漬。
像小孩子似的征詢他的意見,宗弦眼裡這張髒兮兮的臉尤為可愛,親吻的欲望比方才還要強烈。
“現在臉上确實髒了。”宗弦擡手摘掉嚴觀白的眼鏡。
嚴觀白立馬不太高興,伸手就要把眼鏡搶回來,直到對方因為看不清路,差點被樹枝絆倒,宗弦才重新将金屬細框架回到對方鼻梁上。
“别再走錯了。”宗弦牽住他的手。
嚴觀白的掌心很溫暖,宗弦又想吻他的手。
想要吻嚴觀白。想要忘記所有時間與物事,與嚴觀白纏吻在一起。
他眼睛裡隻有嚴觀白。
但他知道嚴觀白不是。
宗弦甚至不敢讓嚴觀白知道自己有多愛他。
愛是弱點。他一定要成為掌控心愛寵物的主人,不能反而被寵物所支配。
回到湖泊,宗弦看着嚴觀白握着小小一顆野菜靠近野鴨。
野鴨接納了對方的食物,張嘴就啃起了菜葉。嚴觀白的嘴角咧開,笑得像落下來的太陽光線。
宗弦正要靠近對方身後,口袋裡的手機頓時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
助理的電話。
宗弦擡眼看了看嚴觀白,與對方隔開一段距離,确認嚴觀白聽不到通話才接聽。“有事?”
“小宗先生,”助理的語氣焦灼,“您母親突發疾病,已經送往醫院了,大宗先生在陪她。”
宗弦不自覺地捏緊手機。“她怎麼樣?”
“暫時情況穩定,後期還有待觀察。”助理詳盡地解釋了母親目前的狀況,宗弦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挂斷了電話。
他重新回到湖泊邊,才發現嚴觀白在找自己。“你去哪裡了?”
“接了個電話。”宗弦看着嚴觀白的手在撫摸野鴨,最後不得不狠心地将對方的手拉進自己掌心。
“觀白,我們回去。”
嚴觀白很明顯地怔在原地。
“母親出事了。”宗弦的神情很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