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頓了一頓,好奇地問道:“這個‘殿試聚’和‘宗義節目’,又是什麼?”
秦雪笑道:“哦,說來話長,這就有點像你們這裡看的戲,隻不過不需要興師動衆請戲班子來演。我們都是提前錄制好的,想看的時候,随時随地都可以看。”
黛玉驚奇道:“‘路志’?那又是什麼?如果用了這個‘路志’,就不需要請戲班子來便可看戲?那是怎麼一回事?這……我實在是想象不出。”
黛玉想了一想,又問道:“你們的戲上都是說什麼的,也是我們瞧的這些麼?”
秦雪笑道:“說到電視劇的内容,那可太多了,隻有你想不到的,就沒有它沒有的。吃喝玩樂、愛恨情仇、中外古今,想看什麼都可以,我自己是比較常看外國的。”
黛玉歎道:“我從前淺薄自大,不耐煩聽戲,後來機緣巧合聽見大觀園的小官兒們排演的一折牡丹亭,才知道這戲上竟然也有那樣好的文章,我也才慢慢聽進去,後來也有幾折我極愛的。隻是……這外國的戲是什麼樣,我卻設想不出,隻是你既然說喜歡,那定然也是極好的了。”
秦雪笑道:“别這樣說自己,誰還沒有個‘真香’的時候。這也啟發了我,等無事時倒也可以拿這個打發時間,我同你說說我看過的電視劇的故事,看看你愛不愛聽。”
這時雪雁、蓮薏等也早用畢了飯,估量着時間差不多,都過來收拾碗筷。
蓮薏看到飯菜用了十之七八,同雪雁對視一眼,兩人都十分歡喜。
她們哪裡想得到這裡大半都是秦雪這個小人兒吃的,隻當是小姐因有一個伶俐的丫頭做伴兒所以終于有了胃口,所以都眼含贊許地看着秦雪,直把秦雪瞧得摸不着頭腦。
黛玉卻猜到她們的心意,覺得十分有趣,心下又很感動,隻是含笑不語。
幾人十分麻利地收拾了碗筷,又有條不紊地服侍黛玉淨手、漱口,過半個時辰又送上茶來。
黛玉便也趁此試演給秦雪看飲茶、坐卧、行走等諸事的規矩,秦雪都一一用心記了。
到了晚間寝時,兩人收拾了躺在榻上。
黛玉一貫憂思郁結,身體又弱,夜裡向來淺眠,逢那春秋兩季犯了咳疾時,更是睡不了幾個時辰。
秦雪卻無甚心事,一挨枕頭就覺得昏昏欲睡。
秦雪正迷糊間,聽到從黛玉帳中傳來輕輕的翻身之聲,便低聲問道:“你睡不着麼?”
黛玉歎了口氣,答道:“我吵着你了麼?實在對不住。這是老毛病兒了,我打記事起便從來不易入睡,待睡了又多夢,又最是容易醒,待入京之後益發重了,累得紫鵑她們也跟着不得好睡。這是我早該想到的,你且再委屈一夜,等明兒起來,我就叫她們另外辟一處清淨些兒的地方,仍将你挪出去睡罷。”
秦雪忙道:“不用不用,現在這樣就很好,你不曾吵我,我本來也沒睡着。”
秦雪翻了個身,伏在枕上,又道:“這睡覺呢本來就是最自然的事情,人從一生下來就會,不用人教。你别太惦記這事,說不定你别總想着自己睡不着,便能睡着了。”
黛玉歎道:“這個道理我也曉得的。隻是我思緒很亂,由不得我不想。有時候想着想着,沒留意時辰,竟然便要天明了,才能多少眯一會子。”
秦雪聽了,心中不免歎息。
前世黛玉孤零零的一個人,又敏感早熟,因寄人籬下,總沒有安全感。
夜深人靜之時,難免要将日間諸事不住地反刍思量,悔一回、歎一回,又或是憂思将來,真真可憐可歎。
殊不知愈是這樣,愈是不益于健康,也難怪她的身體一日弱似一日了。
秦雪想了想,有了辦法,笑道:“現在時候總是還早,既然睡不着,索性不要睡,我同你講故事聽吧,說到困了就打住。哦,我想到了,你不是好奇我同你說過的‘電視劇’?我便同你說說電視劇裡頭的故事,怎麼樣?”
黛玉果真發生了一些興趣,攏了攏頭發,從枕上支起身子道:“我自然是想聽的,隻是太累了你了。”
秦雪笑道:“那有什麼關系,白天你們也不用我幹活,就是白吃飯,哪有什麼累的。”
黛玉伸手挑開帳子,輕聲道:“既如此,你就過來與我同睡罷,咱們說話兒也方便些。像現在這樣隔着幾層,聲音難免大些,若叫值夜的人聽見告訴去,秦嫂子她們又要擔心了。”
秦雪聽了,覺得十分有理,抱着自己的枕頭跳下床來,鞋也不穿,光着腳噼啪噼啪地跑過來。
黛玉聽見,忙道:“哎唷,地上涼!”
這提醒卻已來不及,秦雪已跑過來了。
黛玉無奈一笑,忙騰出位置将她拉上床,重新将帳子掩了,兩人并排躺好。
秦雪想了想,道:“我之前說我喜歡看外國的,那就同你說一個外國的吧。雖然是外國,但其實離這裡也不遠,也算得是咱們在東北方向的一個藩屬國,我曆史學得不太好,不确定這個時候應該叫什麼,也許叫‘朝鮮’,又或是‘高句麗’,你聽說過麼?”
黛玉思索道:“我倒是知道的,由哪一本書上讀來卻不記得了。‘朝鮮’是咱們中原的皇帝賜的名,取的是‘朝日鮮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