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緣之後，她讓程悅把先前那條文案“7”的微博删了，「沈知恩删微博」這個詞條，當天沖上熱搜第一。

删完又有些後悔。

工作還是工作，生活還是生活，沒了林泫她隻剩下工作了。

很累也很難過。

她迎來自己24歲的生日，和去年一樣的是，沒有林泫，不一樣的是，有很多人幫她慶生，劇組為她準備了生日蛋糕，所有人圍在一起唱生日歌。

幾台攝影機環繞，咔嚓聲不斷。

程悅把微博使用權還給她，讓她編輯自己的生日微博。

「24歲。」

程悅在一旁出聲：“這麼随便？”

沈知恩擡頭看看她，沒有說話，選了12張剛剛拍的照片發了出去，評論區清一色的祝福，她把手機閉上，披了件外套走出片場。

程悅把她叫住：“主角都走了，我們怎麼玩？”

她知道沈知恩心情不好，想讓她好好放松一下，她都準備好把喝得爛醉的沈知恩，送回民宿，沒想對方許了個願，連蛋糕都沒吃，就打算走。

“我不習慣在生活裡當主角。”

她在小賣部裡買了煙和火機，剛出門就忍不住點燃一根，她好像有一個月沒抽過煙了。

晚上挺冷的，她開始慶幸自己穿了件外套，左手夾着煙，右手揣着兜，消失在黑夜裡。

出來後她就抽了幾口，風把煙吹滅了，她停在路燈下，重新掏出一根。

“咔嗒”，煙被點燃，昏暗的燈光下飄出縷縷白煙，還沒成型就被風給吹散，纖細修長的右手，捂着微弱的火苗，眼睛被熏得微微半瞌，嘴裡吞吐起煙霧。

“生日快樂。”

聽到這道聲音沈知恩僵在原地，口中吐出煙霧，她緩慢地轉身，珍視着再次心動的幾秒。

手還僵在空中，成串的眼淚先流了出來，“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林泫兩隻手被沾滿，蛋糕、栀子花束一應俱全，“我沒有同意，就不算。”

林泫把花束向上抱，看着她指間夾的煙，傲嬌着：“你再抽煙，今晚就别親我。”

沈知恩看着她不說話，眼淚怎麼也流不完，林泫把蛋糕和花輕輕放在地上，上前一把摟住了沈知恩，趁機把她手裡煙熄滅，丢到垃圾桶裡。

林泫撫摸着沈知恩後背，在她耳邊低語：“你讓我抱你，是不是說明已經原諒我了？”

沈知恩額頭抵着她鎖骨，用林泫的白襯衫給自己擦眼淚，她是開心的，見到林泫又很委屈，她的眼淚在替她讨要說法。

林泫試探地問道：“你再不說話，我就放手了？”

“别放手。”

這麼說的是她，離開林泫懷抱的也是她。

林泫看着掩面哭泣的沈知恩，胸腔裡僅剩的氧氣，支撐着她說完這些話，“我本來是覺得，你不會再原諒我了，但我看你又哭了，想着抱抱你，你沒躲就說明你還不想跟我結束，我們就不算分手。”

沈知恩用衣袖擦着眼角淚，背對着林泫，“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

林泫激動地說着，向前一步，“我不知道，我抱你的時候心裡也沒底，我都害怕死了。”

前方的光亮被林泫擋住，沈知恩把臉沁在黑夜裡，想掩蓋淚痕，然後放聲哭泣。

林泫站在她身後，看着她抖動的肩膀，心也跟着抽動，“我知道是我的問題，是我讓你傷心了，我不該讓你當什麼媽媽，叫我什麼姐姐，我讓你愛我，又不敢讓你愛我，逃避你的愛，糟蹋你的心，我除了一句對不起，确實什麼也說不出來。”

說完林泫目光變得頹敗，緊接着面對沈知恩的愛。

讓她内疚。

“我知道你很愛我，也知道這段感情，一直是你在維系，你又要工作，又要照顧我的情緒，确實很累，我沒有為你考慮，隻想着我自己，我以為這是愛的方式，但我愛你的方式是不正确的，我愛你，但我在感情裡隻知道索取，讓你一直滿足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這是我最大的錯誤。”

沈知恩從無聲的落淚，轉變為小聲的啜泣。

哭泣也是一種激動的情緒，至少現在，她聽着林泫的話，快要呼吸不上來。

“我一直在試探你，靠傷你的心，來驗證你愛不愛我，我讓你發誓，讓你一遍遍說你愛我，我以為這是我在求你，其實是你在無底線的包容我，你是一個特别特别好的人，也是一個很合格的愛人，是我在貪得無厭，想要你的所有。”

心口泛起絞痛，它在懲罰貪得無厭的林泫。

耳鳴聲蓋過了她說話的聲音，林泫停頓了幾秒，讓聲音變得真切。

“但是我不能，就像你對我說的那樣，你得先是你自己，然後再是我的愛人。”

清醒的是沈知恩，糊塗的是林泫。

揣着明白裝糊塗的是她們。

“我犯的錯很多，但我還是愛你。”

林泫開始哽咽：

“你可不可以再愛我一次？”

“讓我再愛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