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年幼,但是柳芽清晰地知道養母和紅姐都非常嫌棄她,叫她是用吼的方式,看她就用瞪的方式。
而養父大半的時間都在外面喝酒打牌吹牛逼,每次回來都是醉醺醺的。而且醉酒必作妖,回來就是罵人,打人。
柳芽很清楚養父母之所以會收養她,其實就是讓她看着二哥罷了。
二哥是個傻子,比柳芽大了好幾歲,身體也比她壯許多。一開始柳芽看到他就躲,後面躲不掉就想方設法哄住他。
聽到紅姐的吼聲,柳芽趕緊回去了。
紅姐總是急躁躁的,“我都餓死了,我媽怎麼還沒來。”
柳芽站在門邊看了看外面,雖然有烏雲,但日光明亮,大緻可以看出已是正午了。
柳芽,“要不我回去看看?”
牛紅忙制止,“别去,我一個人在這不吓死了,你不能走。”
柳芽也餓得慌,她站在屋檐下摸了摸肚子,突然想起自己口袋裡的半塊薄荷糖來。
她伸手一摸,發現糖碎了。她翻開口袋,把小碎粒撿起來一顆一顆全吃了。
昨天晚上沒吃,早上偷偷摸摸撿了點剩飯。這會吃了點糖,柳芽感覺甜極了。
大半下午的時候,養母才匆匆忙忙地過來了。
養母苦着臉瞪着眼,步履匆匆。
牛紅埋怨,“媽,你怎麼才來,你是想餓死我吧。”
養母一邊把她扶起來一邊罵罵咧咧,“我不要幹活嗎?家裡那些活誰幹,還有你弟,我們一家都餓死去算了……”
牛紅端着碗狼吞虎咽,站在門邊的柳芽一直咽口水。
可如此還是礙了養母的眼,“這個死人也不知道回家去看看,就知道坐着等吃,蠢的要死……”
冤枉啊!
柳芽求助般地看向牛紅,咬着嘴唇,心裡委屈。
牛紅擡頭撇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吃飯,就跟沒聽到似的。
柳芽木木地站在那,感覺眼睛發酸。
根本也沒人會聽她說什麼,解釋什麼,更沒人替她說什麼。
吃好飯已是大半下午了,養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中午我特意多給你打了點,晚飯我就不送了。”
說着養母從口袋掏出兩把花生和紅薯幹放在了牛紅的枕頭邊。“晚上餓了你就吃這個墊吧墊吧,明天一早我再送吃的來。”
養母走了,柳芽繃緊的兩根神經總算松了一根。可飯全被牛紅吃完了,養母把碗都帶走了。
此時的紅姐正悠閑地半躺着剝花生,柳芽的肚子咕噜咕噜叫着。她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挪過去。
她一伸手剛碰到花生,就被牛紅重重地一拍。“這是我媽給我帶的,誰讓你吃的。”
疼痛讓柳芽抽回了手,她站起來往外跑。
“哎,你去哪呢,你敢跑看我不打死你。我打不死你,我媽也能抽死你……”
柳芽頭也不回地跑到桃樹下擦了擦眼睛,她擡眼看了看周邊。她想着,我就跑怎麼着。
柳芽賭氣似地沿路走了一段,可卻是與家相反的方向,她是沒有勇氣回養父母家的。
走着走着看到路邊有一把幹枯的紅薯藤,她擡頭一看上面一片就是紅薯地。柳芽走過去開始搜尋起來。
被雨水沖刷過的泥地平平整整,很快柳芽就看到了露在土面上的紅薯。
柳芽撿了幾個走到小溪邊洗幹淨就開吃,紅薯硬邦邦也不甜,但總算吃飽了。
柳芽站在溪邊看着暮色裡黑壓壓的大山和山窩裡那房屋的一角發起了呆,她真的無處可去啊。
天黑了下來,柳芽又回到了房子裡。她自顧自地拾了一把柴點起了火堆。
牛紅拿起旁邊僅剩的一隻鞋朝她砸去,“你死哪去了,你怎麼還回來呢。你有本事别回來啊,你吓死我了……”
就是要吓死你,活該!
柳芽看了她一眼後坐在火堆邊把撿回來的幾個紅薯扔進了火堆裡,她揉揉砸痛的後腦勺一句話都不想說。
牛紅吃飽喝足罵完人就睡着了,柳芽默默地啃着紅薯,此時此刻她是松懈而自由的。
對她來說,什麼牛鬼蛇蛇,什麼黑暗阿飄都不及人可怕。
黑夜裡,柳芽把火堆加到最旺。她用稻草給自己鋪了一塊小小的地方,又從牛紅床上扯了幾件衣物蓋上。
終于她也睡了一個好覺。
可惜,黑夜的甯靜很快就被白晝打破了。
第二天上午一直沒等到養母的身影,養母昨日說會早點來的,可眼看着都到正午了就是沒來。
牛紅焦躁地罵罵咧咧了一陣,突然她反應過來。“我媽不會不管我的,肯定是家裡出事了。”
瞬間,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來,柳芽站起來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