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嗯了兩聲拔腿就跑,跑了一段又停下回頭看,路口已空空蕩蕩。
柳芽一路想着阿婆說過的,父親嚴複民退伍後被安排在玻璃廠上班,後來為了追生兒子超生被人舉報了。
原來她家還真是工人家庭,隻是嚴複民現在不僅沒能如願生兒子連工作都丢了,難怪他脾性如此之差。
柳芽長舒一口氣硬着頭皮跑回了那個不得不回去的家,走到院子裡看到家裡已經開飯,全家吃着飯都跟沒看到她似的。
等柳芽拿上碗筷上桌時,他們都快吃完了。餘秀雲撇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嚴春花趕緊端起盤子把最後一點湯汁倒進了碗裡,柳芽就着旁邊的鹹菜吃了半碗飯。
吃好收拾完畢躺在蒸爐似的閣樓上,柳芽一直回味着那碗花生米的味道。
後來柳芽隔三差五就會到阿婆家去蹭一蹭,因為他們家在阿婆後山有一片橘子園。父母經常攆她去橘子園幹活,松土,除草,挑糞什麼都要幹。
柳芽倒是挺喜歡去橘子園幹活,不僅是因為風景好,主要還是離阿婆家近。她撿着縫隙就往阿婆家鑽,阿婆總會給她找些好吃的,有時候甚至還會幫她幹幹活。
家裡的氣氛時好時壞,因為父親嚴複民就是個陰晴不定的人。
餘秀雲倒是一直很穩定,穩定地嫌棄她,穩定地像使喚丫頭一樣使喚她。
估計是使喚習慣了,不想換丫頭了,最近倒是沒聽到要把她送出去的消息。
可平靜實在太短暫,這日午休時柳芽一翻枕頭發現底下空空如也。她一直放在那的張萍兒送她的手串還有從阿公那弄來的紙币全都不見了。
柳芽坐在床上氣得雙手發抖,怒氣直沖腦門。
一定是嚴春花,嚴春花以前就提出要交換的。可是現在沒有證據,嚴春花一向嘴硬,她肯定不會承認的。
難怪最近嚴春花看她的時候有點怪怪的,柳芽忍無可忍,她啪啪下了樓一口氣沖到了嚴春花的房間。她啪啪就開始翻衣櫃,翻抽屜,翻床……
正在床上午休的嚴春花吓一跳,“你搞什麼鬼?”
柳芽質問她,“是你拿了我的手串和錢吧?”
嚴春花眼神躲閃,“你說拿了就拿了,你有證據嗎?”
柳芽看向坐在床角的面無表情的嚴秋葉,“秋葉,是不是她拿我東西了?”
本置身事外的嚴秋葉吓一跳,她本能地看了嚴春花一眼又看向柳芽,“我,我不知道。”
柳芽氣急了,開工沒有回頭箭,她一把拉開蓋在她們身上的毯子,把床上的每個角落都找了一遍但還是沒找到。柳芽想了想,以嚴春花的智商,她大概率就會藏在這房間裡,可怎麼就是沒看到呢?
柳芽眼珠一轉,往地上一蹲探頭朝床底下看去。
嚴春花一看急眼了,她趕緊跳下來推了柳芽一把,“滾出我的房間,你個神經病!”
柳芽被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她已看到了床底下的盒子,她伸手就拿了出來。打開一看,裡面零零散散的錢以及張萍兒送她的手串都在裡面。
嚴春花氣急敗壞地開始搶,“還給我,還給我,這是我的……”
“放屁!”柳芽一下沒抓住盒子,眼見着嚴春花拿着東西要跑,柳芽擡手一把拽住了嚴春花的頭發。“這是我的東西。”
嚴春花疼得啊啊叫,她一邊叫一邊喊人,“媽。媽,柳芽打我,媽……”
此時,餘秀雲才慢悠悠地從房間出來了,“你們吵什麼鬼!”
餘秀雲站在門口看到柳芽怒氣匆匆地拽拽嚴春花,她眼睛一瞪吼一聲,“你個死人放開她!”
柳芽破罐子破摔,反而叛逆似的拽得更緊了。“她偷我東西,不還給我。”
嚴春花疼得哇哇叫,戰鬥力不行嘴巴倒還行。“她偷錢,媽,這些都是她偷的錢,我正要交給你呢。”
餘秀雲看到一盒子的錢推門就進來了,她拽着柳芽的手,“你松手!”
柳芽氣鼓鼓地松開嚴春花,伸手就要搶餘秀雲手中的盒子,餘秀雲手一轉質問,“你這哪來的?”
柳芽如實回答,“是我阿公給我的。”
餘秀雲把手串扔給她,把盒子裡的錢數了數。“一個老頭子哪有那麼多現金,我看分明就是你偷的。”
嚴春花忙補刀,“對,肯定是偷的,我們家都從沒看到過這麼多現金呢,她就是小偷!”
這可是她親生母親呢,竟然就這麼給她扣上了偷東西的帽子!
柳芽愣了一瞬後伸手就要搶,“就是我的,阿公給我的。對,還有小宇哥哥,他上次來特地給了我一些零錢,就是我的,還給我。”
餘秀雲擡手一巴掌扇了過去,“你偷錢還胡說八道是嗎,什麼小宇哥哥,我怎麼不知道,還編故事呢。”
柳芽被扇懵了,她捂着臉,眼淚不受控地流了出來。她急得尖叫起來,“就是我的,胡說八道的是你們,你們都是壞人!”
突然一片黑影飛了過來,一張凳子砸在了房間門上随即又碰地一聲落到了地上。屋裡霎時一片死寂,隻剩柳芽氣鼓鼓的抽泣聲。
餘秀雲拿上錢出了房間,“這個蠢人,不僅偷東西,還滿口謊言。”
柳芽瘋了似地抹了把眼睛就跑出去了,背後傳來嚴複民的聲音,“我真想拿凳子砸死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