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際昀對上阮之然的視線,清晰看見青年迫切的,想要留在他身邊的渴望。他往車裡坐了點,留出一小塊位置,“上來。”
阮之然被送到了另一套新的公寓,兩百多平的平層,她媽媽很喜歡這個樓盤的房子,但是徐競南也沒提過要買,房價貴得令人乍舌。
這次,傅先生依舊沒有送他上樓,阮之然自己輸入密碼進門,圓弧形落地窗外,汽車如螞蟻一般在公路上爬行,他分辨不出來哪一輛是傅先生的車。
這樣,傅先生算是留下他了吧。
不知道媽媽那邊怎麼樣,徐競南有沒有為難她。
阮之然坐在客廳沙發上,靜靜打量這間房子,Lawrencep黑白拼接的沙發,其中一個自由模塊被不正不經地挪動到了落地窗前,卻不破壞整體的協調,随性又美觀,阮之然心放下來一點。
這沙發的擺放很有傅先生的風格,看着貴不可攀,冷肅疏離,行事卻跳脫,叫人摸不着頭腦。偶爾會流露出一點溫柔。
阮之然也說不清,傅際昀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他在沙發上胡亂想一通,又睡着了。
他太累了。
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深秋的天,五六點就黑盡,阮之然抱腿坐在沙放上,出神地看着窗外。迷茫又安心,這次,應該不會再被徐競南找到了。
客廳的燈驟然亮起來,白晝被壓縮到房間内,光線刺眼,阮之然難受地眨眨眼,看見玄關處,傅先生正站在那兒洗手。
“傅先生!”阮之然的臉,如同被點亮的燭火,從眼底到眉心一瞬間亮起來。
他跳下沙發,跑了過去。
傅際昀也忘了家裡還有個人,阮之然的熱情沖得他有一瞬間茫然,聽見聲音下意識打開了雙臂,阮之然卻在他面前站定,笑兮兮地看着他,叫他先生。月牙眼彎成一條縫,細碎的光混着笑意從縫隙裡落出來,盛入酒窩裡,連那沒福氣的薄唇都顯得可愛。
傅際昀打開的雙臂收回,指尖水滴落到地闆上,他抽出紙巾擦手,問,“不開燈幹嘛呢?”
“啊,沒有要開燈做的事。”阮之然說。
“什麼事兒關燈才能做。”傅際昀随口一說。
阮之然彎彎的眼睛倏然瞪圓,笑意消散,嘴角倔強上挑,擠出虛假的笑容。傅際昀看他變臉,立即猜到他在想些什麼,偏偏不解釋。
“我,我先去準備一下。”阮之然轉身,走了兩步又轉回來,“先生,我,用哪間房?”
“随你。”傅際昀扯松領帶,後腰靠在中島台上,眼睜睜瞧着青年進了次卧的門。
他可真沒有那個想法,誰讓青年滿腦子黃色廢料。
傅際昀慣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覺得心情頗好,這酒不喝也罷,将酒倒進洗碗池裡,去主卧洗漱。
洗澡出來,又接了兩個電話,處理助理提交上來的工作。他剛上床,房門被扣響,傅際昀目光從手機落到門上,緩了半分鐘才說:“進。”
這家裡從來都隻有他自己。
阮之然隻穿了浴袍,站在他床前。剛洗完澡,小臉被熱氣蒸得駝紅,手指絞緊了衣服,“傅先生,我清…洗幹淨了。”
他說完,臉上又紅了兩個度,傅際昀眼見着青年從耳後,一路紅到脖子根。下面風景,傅際昀見過,那夜兩人都很清醒,幾個片段閃過傅際昀腦海,他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阮之然身前,阮之然帶着水汽的睫毛顫了顫,努力迎上傅際昀的目光。
男人垂眸的時候,眼皮蓋住了一半眸光,瑞風眼微挑的眼尾變得平直,黑眸如化不開的濃墨,阮之然在男人的視線中敗走,無能地躲開了目光。
從側面看下去,阮之然顫動的睫毛更明顯,像是被打濕翅膀的小鳥,每煽動一下翅膀都費盡了力氣。他挑起阮之然的下巴。發現青年不僅睫毛在顫,胸膛連帶着身子都在緊張地顫抖,唇上還留着新鮮的牙印。
“怕我?”傅際昀問。
阮之然瞳孔放大,驚慌搖頭,頓了頓,又輕輕點頭,“怕先生,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