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等待了一整日的苦艾香氣包圍,阮之然的心終于落到胸腔裡,靠在男人懷裡,有幾分失神,喃喃低語,“我以為,您不會回來。”
阮之然偷偷用了點力,緊緊圈住了傅際昀。
這是唯一讓他踏實一點的辦法。
傅際昀把人推開,“好了。”
阮之然馬上放開,期期艾艾,“對不起,傅先生。”
是他放肆了。
可是男人懷抱好溫暖好溫暖。
青年的肚子開始抗議,咕噜咕噜咕噜連叫幾聲。
阮之然人傻了。
……别這樣吧。
“你一見我,就會肚子餓?”
“不,不是的,先生。”阮之然想要解釋,“可能是因為心情太好了,一見到您,太高興,就,就肚子響。”
傅際昀看了一眼青年身上還穿着昨晚的浴袍,臉色蒼白,“你沒出去吃飯?”
阮之然搖搖頭,“我不餓。”
說完,肚子咕噜又響了一聲。
傅際昀取下腕表放在玄關飾品盒上,掐着阮之然的脖子往屋内走,“還會撒謊了。”
“啊…先生,我沒有…”
不一會兒,阮之然聽見門鈴響,馬上去開門,傅際昀坐在沙發上,長臂一伸,揪住阮之然的後領,往後一扯,阮之然摔在沙發上。
“傅先生?”阮之然不解地看着傅際昀自己走向玄關。
“您的外賣,傅總。”
食物的香氣從傅際昀手中的袋子裡傳出來,迷疊香烤牛肉的味道在空氣分子中飛速傳播,口袋上的logo阮之然見過,徐競南有空的時候,會帶着他和阮星去吃。
他從來不覺得這家酒樓的飯菜有這麼香。
阮之然在男人的注視下,咽了咽口水,跟着香氣走到中島台旁邊,伸手開袋子。
“诶,”傅際昀用筷子打在他手背上,“這可不是給你的。”
“啊….”阮之然小臉一下皺起來,忘了阮星教他的鐵律,要笑,要讓傅先生開心。
“你不是,不、餓、嗎。”傅際昀将飯菜一一取出,開蓋,擺放在中島台上,阮之然盯着冒熱氣兒的牛小排。
好餓,可是傅先生說不能吃……那就不吃吧。
阮之然撇着嘴轉身回了沙發,背對餐桌。
桌上的美食太誘人,隻能看不能吃的話,他的肚子要響得更厲害了。
傅際昀故意懲罰愛撒謊的小家夥,把薄荷氣泡飲料倒進透明玻璃杯裡,發出的滋滋啦啦的聲音。阮之然依舊背坐着不動,傅際昀不急,坐在餐桌旁,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塊牛肉。
味道也就那樣。
他今晚有應酬,在外頭吃過飯才回來,忘了家裡還有個等着投喂的。等了五分鐘,阮之然還是背對他,氣鼓鼓地坐着,隻給他一個背影。傅際昀眼尾餘光掃過去,表情變得有些冷。
一個求着他帶回來的人,還跟他生氣?
傅際昀反手把火焰鮮椒焗牛小排倒進垃圾桶裡。
阮之然耳朵一動,蹬蹬從沙發旁跑過來,目光期期,“傅先生,我來吧。”
他動作快,整盤的雲影脆皮乳鴿被他唰的倒進垃圾桶裡,将沾滿醬汁的盤子扔進洗碗池中。
傅際昀手裡的盤子也被他拿過去,一并收拾了。
“你,在做什麼?”這次輪到傅際昀遲疑。
“收拾呀,傅先生,我可以收拾房間,我很會收拾房間!”阮之然鼓起了胸脯,企圖讓自己的話變得更可信。
他就幫忙打掃一下房間而已,不會搶了阿姨的工作,也讓他在這個房子裡有一點點存在的價值。
傅際昀舌尖頂了頂腮幫。
阮之然定睛一看,後背汗毛豎起。傅際昀不高興了。
在徐競南家生活的五年,阮之然最早學會的就是察言觀色,傅際昀不高興的時候,眼皮會垂下來,黑瞳被蓋住。下三眼白明顯,臉部骨骼線條硬朗,随便看人一眼,就充滿了攻擊力。
阮之然把盤子輕輕放回餐桌上,道歉,“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多事打掃了。”
他努力笑起來,眼睛彎彎,軟軟的聲線招人心疼,“先生,可不可以不要生我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