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丹尼爾的視角來看,這個亞洲女人是最有可能成為自己嫂子的人。
所以他不介意和她搞好關系。但很顯然,姜月遲有些介意。
所以她拒絕了給他補課的提議。
姜月遲認為他的嘴巴可能是被女巫施了黑魔法,說起話來過于惡臭。
沒有他兄長那張可以充當免死金牌的頂級皮囊,就别将他的刻薄和自大給學去。人要有自知之明,baby.
并且他和費利克斯的刻薄毒舌不同,他是純粹的沒有素質。
好吧,雖然費利克斯的素質也沒好到哪裡去。
姜月遲不得不對他們父親教育小孩的那套方式感到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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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l的五歲生日邀請了姜月遲,生日邀請是拜托張書清代為告知的。
在得知他是Bill的舅舅後,她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難怪第一次見到Bill的時候覺得他莫名有點熟悉感。
原來是和同為混血的費利克斯有些相似。
但Bill并沒有費利克斯身上那麼強的攻擊感,可能是和他的年齡有關,也可能是和他身上的東方特征更明顯有關。
那張邀請函拿在手裡有些燙手,想必當天到場的都是些她高攀不上的上流人士。她隻覺得她出現在這種場合有些突兀。
“那你去嗎?”
他點頭:“嗯,去。”
他是Bill的舅舅,外甥生日他當然會去。
姜月遲認為自己問了個非常愚蠢的問題。
她隻想到了最起碼在場還有一位中國人陪他,卻忘了BiLL的教父是誰。
生日宴的地點是在一艘遊輪上,非常非常非常大。大到令人震撼,十幾層樓的高度,燈火通明,随處可見的電梯,甚至還有馬場和高爾夫球場。
那匹打着響鼻的白色小馬駒也很漂亮。
事後姜月遲才得知,它是查爾斯的後代,也是費利克斯送給BiLL的生日禮物。(查爾斯是費利克斯的馬)
包括這艘船也是。
原本在他出生前就訂做了,但因為工程量太大,在他五歲生日這年才徹底竣工。
她除了感慨貧富差距,就是提前羨慕費利克斯那還未出世的孩子。
不知道誰能這麼好命,可以投胎當他的孩子。即使得不到該有的父愛,但卻擁有數不清發的财富。
姜月遲看到一位長相精緻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女人正哄着小Bill,她應該是中國人,氣質方面非常明顯。
看到張書清後,她的視線變得柔和許多,問他怎麼穿這麼點:“不冷嗎?”
後者情緒很淡:“還好。”
今天的主角顯然不是Bill。小孩子是不懂大人之間的‘龌龊’交易。
他們會利用任何可以用來談話的場所,并将其變成自己的交易場。
主角之一在一旁接電話,基本全程都是對方在講,他沒什麼反應。
張書清安靜地等待對方結束一切,然後才敢過去和他打招呼。
費利克斯放下手機後,垂眸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神很淡,顯然并未太将面前這個略顯瘦小的亞洲男性放在眼裡。
二人無論是身高差異還是氣場,距離都不止是一星半點。懸殊過大,甚至連對比的資格都沒有。
平日裡那個平淡冷靜的張書清,在面對費利克斯時明顯也又有些束手束腳,分外拘束。
“費利克斯先生,您好。”他将手在西褲上反複擦了又擦,明明已經很幹淨了,卻總是擔心會冒犯到面前這位地位崇高的男性。擦到掌心泛紅才敢伸出去。
隻不過對方的無視令他如此繁瑣的步驟全都白費了。
費利克斯重新将指間的煙叼在嘴裡。
對方這張有些熟悉的亞洲面相。在場符合這些條件的身份恐怕也隻有一位了。
“bill的舅舅?”他撣了撣煙灰,淡聲問他。
張書清張嘴,想自我介紹一番。但對方顯然并不在意他是誰,叫什麼,目前在哪所學校就讀。
最後還是點頭:“是的,我是Bill的舅舅。費利克斯先生。”
男人很輕地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聽阿黛爾提起過你。”
阿黛爾是Bill的媽媽,同時也是剛才姜月遲算看到的那位長相精緻,像洋娃娃一般的中國女性。
他并沒讓這個話題繼續,點到為止,恰到好處的冷淡。
費利克斯此刻給他的感覺應當是位穩重的年長者,但張書清卻莫名有種手腳發涼的感覺。
他明白,對方對待自己的态度如此平和,絕對不是因為對方是個平和的人,或是自己值得人如此對待。
正是因為他沒有将自己放在眼裡。
你會對路邊一塊不起眼的小石子産生情緒嗎?
顯然不會。
所以張書清十分清楚,費利克斯的眼中沒有他。
就算這一次自己做了自我介紹,等到下一次見面,他仍舊會忘了自己。
張書清很清楚,這不止是一種來自上位者的俯視。
更是對于他作為人類存在的一種抹殺和輕蔑。
會不甘嗎。當然會。
無論在任何層面任何地方,他都是出類拔萃的。攻讀商科,就讀于top1院校。作為遊戲的職業選手,他也是每年的奪冠熱門。每場比賽的獎金就有七位數。
而他個人的商業價值更是趕超一線明星。
這樣的頭銜無數層疊加,可能說出去會很吓人。但在面前這樣男人看來,他仍舊隻是一塊不起眼的石頭。
張書清沉默片刻,局促使他不敢擡頭直視對方。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其實已經很夠看了,可在費利克斯面前,他的存在仍舊顯得弱小。
無論是身高地位,還是氣場氣勢,甚至是肌肉密度,和肩寬的尺度和腿長。
對方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抽煙,那雙混血感十足的眼睛安靜地停在某一處。他似乎一直在看着誰。
早就忽略了自己身邊還站在一顆等待和他搭話的‘石子’
阿黛爾過來的時候,Bill剛被人抱去吃飯。他應該是肚子餓了,一直在哭。
不得不說,阿黛爾和姜月遲的經曆很像,家裡條件一般,父母又重男輕女。她早早就辍學沒讀書了。
在一家公司當前台。然後認識了過去出差的賽文。當天晚上二人就滾了床單。
Bill就是那個時候懷上的,這才有了之後的一切。
費利克斯欣賞任何為了向上爬而不擇手段的人,他當然不會認為阿黛爾的做法有多龌龊。
也是因為這點,阿黛爾對他的印象非常好。
因為費利克斯是唯一一個不對她帶有成見和偏見的。
即使他這個人很壞,但他的壞是本性,又不是隻針對她一人。
他對誰都壞。
并且,他還幫了自己很大一個忙。
——張書清能就讀如今的學校,也是費利克斯幫的忙。
雖然他的成績不錯,但想要進那所學校,沒有靠譜的人脈是做不到的。
所以阿黛爾無論如何都要讓Bill認他做教父。如果不是和現在的丈夫在一起,恐怕她這輩子都沒辦法與費利克斯這樣的人有絲毫關系。
費利克斯無疑是今天這場宴會上的真正主角。bill不是,bill的父母不是,bill這個沒有任何背景的舅舅更加不是。
與其說是為Bill慶生,更像是借着這次機會對費利克斯進行一番阿谀奉承。
有錢人是不需要尊嚴的,如果可以,賽文甚至可以随時随地朝費利克斯跪下。他早就已經是費利克斯的狗了。
沒有費利克斯,他無法獲得如今的成就。
她是專門過來和他打招呼的,畢竟今天他才是主角。
——這場為了Bill而舉辦的慶生宴,主要目的是為了讨好這位息怒難辨的上位者。
丈夫數次和她交代,費利克斯是一個很可怕的人,沒人能夠摸清他的情緒走向。你無法保證你的哪一句話會引發他的不爽,所以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将自己當成一條真正意義上的狗。
他們全家都在給費利克斯當狗,無一例外。包括她,包括Bill,也包括張書清。
她剛要開口,男人似乎看到什麼,随手放下手裡的酒杯。
簡短一句:“失陪一下。”
有着一位紳士該有的教養和禮貌。
他轉身離開。
阿黛爾順着他離開的方向看去,外面的甲闆上站着一個穿着笨重羽絨服的女人。
她正蹲在那裡,不知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