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曆史是什麼？”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份，Saber停頓了一下，給出了此時的想法:“曆史是英靈的過去。”

“是啊，曆史是過去傳到将來的回聲，是時間對過去的反應。在從中我們看到禮制與對抗，征服和守望，看到開放與繁榮，看到落寞與新生。”

異國的曆史嗎……Saber不僅有些心緒複雜，在上一場的聖杯戰争中她也曾與愛麗絲菲爾共同漫步在東木的大街上，那時聖杯戰争還未被血色浸染，她也還未曾觸碰那個男人的陰謀。

那段甯靜而又祥和的時光終究隻持續了一小會兒，聖杯戰争的本質是血腥的，倒不如說那樣的時光才是奇怪的。

“那不是曆史，是我未曾參與的風華。英靈大概就是曆史的具象化吧，通過聖杯戰争的系統能夠和曆史上的名人相遇，老實說，我真的，非常激動。”

思緒飄回某個在普通不過的午日，天藍，雲白，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

一個普通的女孩點開了Fate stay night番劇，命運的齒輪從此刻開始轉動。

“從世界神話開始說起吧，中國的道家文化，古埃及的神教信仰，希臘奧林匹斯十二主神，北歐神話的諸神之王奧丁，印度教的三大主神濕婆梵天毗濕奴……世界各地的神話中世界都由神明所創造，神明始終在人類之上。

思緒回到博物館後，衛宮士郎首先瞟見了吉爾伽美什史詩。

他感到生理上的不适和心理上的極度興奮。

我在fgo學曆史可不是白來的。

“不過嘛，我想世界上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他一定不會讓人類知道祂的存在。畢竟——亮出血條的神明，都是可以擊殺的。”

衛宮士郎指向吉爾伽美什史詩。

“就像古巴比倫王朝一樣，諸神因為恐懼人類的不斷繁衍從而創造了天之楔吉爾伽美什來控制人類，結果反而是他帶領人類反抗神明，從此開辟人類的曆史。”

本應是讓人肅然起敬的人物，一想到某個愉悅教教主，呵呵，隻能說人家是挺好的，一切都是時臣的錯。

大概是想到了某糟糕的求婚場合，Saber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神明因人的信仰而誕生，又因香火斷絕而走向滅亡。這些都在告訴我們神明并非無所不能，神明未嘗不可戰勝，神明終将跌落天際。屬于神話的時代終将落幕，世界終将歸于[人代]。”

“你到底想說什麼。”某個名詞觸發了奇怪的效果，Saber用力掙開了衛宮士郎的手。

衛宮士郎沒有回頭，這讓他看不見Saber的表情。不過沒關系。他依舊以不變的步調往前走着，他的目的是——

“等我把話說完吧，阿爾托莉雅。”

“按照如此宏大的觀念來述說未免太過漫長，我就按我自己喜好的人物來講講吧。曆史的遺憾在什麼呢，是始皇帝繼五百年建立的秦國在十四年内土崩瓦解，是為祖國而戰的聖女貞德被當做魔女燒死，是保護小鎮的無貌之人不被感謝的死去，是無名的英雄不斷奔赴戰場……是在戰役中孤身一人死亡的王。”

“别說了！”Saber快步走上前，猛的用力攥住了衛宮士郎的手腕，空氣中甚至隐約能聽到骨骼錯位的咔咔作響聲。

“我時常會想，如果在當時能換一個選擇，換一個人，事情是否會變得不同呢？一切或許能改變。”

手腕上的力道被放松了。

“可那是不可能的，倘若連那些名垂青史的英雄人物都無法獲得認可，還有誰能獲得認可呢？他們是無可替代的。永遠不要美化你未曾選擇的道路，也永遠不要指責那個曾經可能做出錯誤選擇的自己。”

Saber在衛宮士郎有目的的隐喻下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未能意識到，不知不覺中他們走到了《亞瑟王之死》畫作的記錄前。衛宮士郎轉過身，認真的扶住Saber的肩膀。

“我一直都覺得“後悔”是在欺負以前的自己。請不要忘記，當初做決定的時候，你已經根據那時的情況做出最好的選擇了。沒什麼好後悔的，很多事情就算時間能重來一遍，以當時的心智和閱曆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避免不了同樣的結果。無論你做出什麼選擇，你都是在向前走。所以不要糾結和後悔，腳下的這條路就是最好的路。”

“守護國家是國王的職責所在！導緻毀滅是我的能力不足。所以，至少要重新選擇一名王聖出來！”

衛宮士郎賭對了。

是的，他一直在賭。他在賭阿爾托莉雅對他是有感情基礎的，不管那份感情是周目繼承還是他本來就會擁有的。

這并非單純是為了“戀愛”這一目的，而是阿爾托莉雅會認真的傾聽他的話，他得以認真的表述自己的想法，而并非在争吵中以回嘴的形式說出。

話已至此，亞瑟王動搖了。衛宮士郎順勢靠近她，低頭輕輕與她額頭相抵。

“不列颠的沒落是注定的，神代沒落，在那個黑暗的時代，隻有你站出來了。倘若有才能比你更甚之人，他不應在你之前嗎？但當時确實隻有你站了出來，拔出選定之劍承擔王的責任。哪怕結局不那麼盡人意，但是在你的治理下，有人在笑，不是嗎。光榮的騎士們彙聚于圓桌侍奉同一位王，這也是你的功績，你是無可替代的，阿爾托莉雅。與平凡生活相比，少女勇敢的承擔起了國家的未來，她已經做的很好了。辛苦了，我的騎士。”

“你……”阿爾托莉雅已經有些氣息不穩，隐約可以聽出來哭腔。

“沒關系，你沒有必要強行認同我的觀點，我隻是想要告訴你這件事，你能聽到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阿爾托莉雅推開了衛宮士郎，有那麼一瞬間，衛宮士郎覺得自己失敗了，不過奇怪的是這次他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本來就該這樣嘛，不管是孩童時代，曾經亦或者現在，她/他都是如此的喜愛[亞瑟]，不管是童話故事中的白馬王子，還是百萬王廚的心之所向。

“為什麼要這麼做？”

“噗。”衛宮士郎很輕的笑了一下，自然而然的，他握住阿爾托莉雅的左手放在自己臉上，輕輕的蹭了一下，歪頭直視那雙蒙上一層薄薄霧氣的眼睛。

衛宮士郎的眼睛是好看的，琥珀色的眼眸本就感到溫暖，如今刻意放的柔和，阿爾托莉雅隻感覺自己落入了一灘溫暖的湖水，澄澈如鏡的湖水包裹着她，讓她感到十足的安全感，可以肆意沉淪。

“因為，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被重複了1000次的謊言終于有着落。

阿爾托莉雅渾身顫抖着撲進了衛宮士郎的懷抱，衛宮士郎也回報住她。

“沒關系的，阿爾托莉雅，哪怕是你依舊想堅持自己的理想也沒關系，因為我會陪着你走向終局。”

“混蛋……”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剛表白完就跟人家談理想，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确實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因為這份喜歡是不需要回報的，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的付出，并且隻需要他一個人的付出，他的娛自樂就是這份感情的全部。

他不需要阿爾托莉雅愛上他，他隻需要表述這份感情，他需要的隻是阿爾托莉雅能直視自己的理想。

當謊言重複一千遍的時候，你就會相信它，隻要那個謊言足夠美好。就好比一位年邁的貴婦聽年輕人贊美她的美貌，心裡清楚是謊言，可還是會滿心歡喜。

那是謊言嗎？或許是吧。

一門之隔的真心誇贊，十二試煉前的互相守護，博物館内的吐露真心，亦或者是英雄王前的挺身而出，朝夕相處的平凡日常。

是的，騎士王[阿爾托莉雅]會愛上[衛宮士郎]。“阿爾托莉雅”愛上“衛宮士郎”似乎是注定的事。

但那又仿佛是一個湊巧的奇迹，穿越曆史的年輪來到現代的亞瑟王，愛上了一個平凡而堅定的靈魂。在衛宮士郎在這數次輪回中都毫不猶豫的堅定奔向阿爾托莉雅，堅定的向她表露真心時，阿爾托莉雅就愛上了他。

塵埃落定，萬物鬥轉星移，這份“愛戀”永恒不變。

間章

——

“挑衣服挑了一個半個小時，你到底在幹什麼？”紅A本來隻是有些好奇衛宮士郎到底能玩什麼花樣，圍觀了一個小時後簡直給他看笑了。

“我在找衣服啊閉嘴滾蛋！”衛宮士郎難得硬氣一次。“既然要邀請别人出去玩，肯定要穿的帥氣一點啊。”

衣櫃裡不是黑t白t灰t，就是黑色白色灰色長袖衫，毛衣總算多了個深藍，外套也是經典色三件套。不禁讓人懷疑這人活的有多麼寡淡無味。

這家夥前世真的是女生嗎？

為什麼會有女生的審美如此新奇？

“換好了！”衛宮士郎得意在鏡子前照了照，還擺了個pose。“我真的是太帥了！”

“……”紅A皺眉，努力的不讓自己露出惡心的表情。

這真他娘的是個天才。白色長袖套白色短袖，再搭個黑白兩色的外套，黑色闊腿褲。不知道的還以為給人送葬的。

再端個唢呐可以直接整個黑人擡棺的那種。

“怎麼，被我的衣品震撼了嗎？”衛宮士郎雙手插腰，看來這身裝扮可給他牛逼壞了。

“确實相當震撼。”醜的無可挑剔。

“對吧，就是這樣的吧！簡直就是21世紀新型潮男，我就是時尚界的引領，搭配界的巅峰……”

果然這家夥就沒靠譜的時候，紅A無奈捂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