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到的話那就來吧!”
兩雙一模一樣的劍碰撞在一起。
刀劍不斷相撞,擦出火花,轟鳴聲在空氣中震出一圈又一圈看不見的波紋。身位不斷交錯,紅色的披風與黑白的外套在空氣中飄蕩,為緊張的戰鬥渲染出顔色。
一模一樣的劍相撞,總會分出勝負。下劈!上挑!橫掃!斜砍!如蝴蝶般翻飛,白與黑交融,分離。又如白黑兩色鶴翼展翅,白與黑相互映襯,相互蠶食。
終是衛宮士郎落了下風,武器率先出現裂痕。那便舍棄武器,他迅速下劈攻擊,利用對方格擋的力道施力躍向空中,調整身形後用力向下揮砍。劍身徹底斷裂,趁對方還未能調整動作,他投影出展形的雙劍攻向對方腰側,相當陰險的做法,代價是淩空之時,對方的動作他無法做出有力的反應。
果不其然被一記膝擊頂飛,趁衛宮士郎尚未落地調整身形,英靈的身形的原地消失,留下攸的碎裂的地闆。眼見對方消失,衛宮士郎将雙劍橫十在面門,硬生生接下對方的揮擊。下盤剛剛穩定,處于下方的他無論力度還是防禦都處于劣勢,英靈自然不會給他機會,雙手用力下壓,倘若真的如他所願這一擊下去衛宮士郎哪怕沒死也落得個重傷。
交力點不斷向下,知道離他面門隻剩下幾厘米,衛宮士郎陡然将對方的攻擊錯向右方,由于是雙手交叉使用的十字斬,倘若攻擊被錯開另一邊絕對無法防禦。将所有強化聚集到腳部,他迅速轉身消力回旋踢向剛才沒能攻擊到的腰部。“砰”的一聲悶響,英靈竟被這一擊踢的向後退了好幾步,待他站穩身形衛宮士郎的身影同樣消失。
看來對方也知道硬拼力量人類絕對無法勝過英靈,一直都在四兩撥千斤般化解他的正面攻擊,那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将攻擊拆分,對方想必也明白這一點。
“锵”!從上方攻擊的衛宮士郎的動作變成了反手拿刀,在攻擊力變強的同時靈敏度下降。這是放棄了防禦吧,英靈輕笑一聲,另一邊的攻擊接踵而至,“锵”!他的攻擊居然再次被防禦!對方一隻手從上方壓着它向下,另一隻手還有心思防禦對腹部的攻擊。
這家夥,很強。意識到在白刃戰中對方居然能和他不相上下,英靈眯起了眼,這種力氣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即便是強化魔術憑他的魔術回路——似乎是明白了什麼,英靈保持着這樣的動作,使用魔力同調探測對方與他相同的根源。
根源是一樣的,但卻出現了延展。
Caster的警告曆曆在目。“那小子的魔術回路雖然少,但其性質絕對不可小看。”
起源為極小,擴張為無限。
呵,憑借将僅有的27條魔術回路無限擴張來增強力量,那就讓他看看你究竟能擴張到什麼程度吧,衛宮士郎!
英靈的嘴唇微動,無聲詠唱着對方絕對不可能知道的刀銘,手中的幹将莫邪刀身逐漸變長,生長出堅硬的羽翼狀的刀刃,變成了長劍一般的武器。就着目前的動作徑直砍斷了對方的武器。衛宮士郎也是幹脆利落的放棄了武器,将斷口還較為鋒利的劍柄向着英靈的眼睛踢了過去。
“這是哪門子的歪門邪道?衛宮士郎,憑自己無法擊敗我就選擇用這些不入流的技兩嗎?”感應到威脅不得不側身躲過的英靈如是說。
“打不過我就隻能動嘴皮子嗎?”在英靈側身的瞬間衛宮士郎就已經完成了下一次投影,這次投影使用的魔力[精神]更多,強度比上一次更甚,卻還是在于對方的幹将莫邪Overedge相撞時出現裂痕。
“你有種别解放刀銘!”
“這證明你技不如人嗎!”他才不會承認自己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威脅。
刀的質量相差太大。衛宮士郎放棄了與對方白刃戰轉而改用拼刀——并非力氣與技術的比拼,而是速度。反手拿刀的姿勢再次改變,他主動撞上對方的刀口對着同一點進行高速揮砍。倘若對方放棄防禦想要攻擊的話,一擊固然能夠擊傷他,可那等同于放棄武器,放棄了解放刀銘的武器就隻能繼續白刃戰,也就是說對方反而是技不如人的一方。但如果被動承受武器的損毀也隻是時間問題。那就隻能劍走偏鋒了。
被強化後的武器在兩人面前突然爆炸,衛宮士郎被氣浪掀飛,英靈也順勢補了一刀,在衛宮士郎的外套從左肩到右腹留下一道血痕。
“你難道以為自己的投影和我是同等級别的嗎?”
算了,還是和原著的做法一樣去模仿對方的技術吧。放棄了一個想法,衛宮士郎将魔術回路延展到刀身上沖向對方。并非承認自己技不如人,盡管在幹将莫邪的投影上他不如對方,他也擁有其他可以投影的寶具,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寶具對轟還是留到無限劍制的時候吧。他現在需要的是對方的心眼(真)[B],即使隻有1%的逆轉可能,都能夠把握住機會并以戰術實行的能力。
看到了屍體,看到了染血的劍,看到了背負殺戮之人立下一個又一個劍冢。看到了不被任何人理解的英雄走上斷頭台。看到了孤身一人的守護者跪倒在無盡劍丘。
好悲傷。
“看看你那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想要追上我就意味着這樣的事。用你的眼睛再看一次吧,我所抵達的世界!”英靈怒罵着,再次展開了寶具。
數十把飛向他,衛宮士郎放棄了投影那些赫赫有名的寶具,轉而再次聚集精力解析那些劍,嘗試複制投影。
又失敗了。
“僅僅因為想救去救是錯誤的,作為人類産生故障的你,是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的赝品,這樣的東西沒有活下去的價值。”
心眼是不可能通過投影獲得的能力,這是普通人也能鍛煉出來的,經由身經百戰而獲得的經驗所凝聚而成的東西。可是還是不想放棄手中的劍,仿佛放棄了就是向對方認輸一樣。
頑強的再次站起身,衛宮士郎拎着雙劍沖向對方。
“無法認同也是應該的,隻要我還是你的理想,衛宮士郎就必須比任何人還要否定我。”
“混蛋……”居然對[他/她]說出這樣的話。
想要收回的劍柄被攔扣住,“那我問你,你真的想成為正義的夥伴嗎?”
“笑死人了,蠢貨……”
“是啊,不是想成為,而是絕對要成為,即使,這不是從你内心發出的也好……”
不等衛宮士郎有任何動作,英靈迅速架住他的雙手轉了個圈,讓他的劍卡在衛宮士郎的劍中,二人程背對背的姿勢,隻要有一方不肯低頭就沒有人能逃離。
“我已沒有了過去的記憶……”
混蛋!混蛋!!這種讓人火大的話還要說到什麼時候!!!
“這種讓人火大的話,你還要說到什麼時候!!!”強化魔術被施展到最大,衛宮士郎震碎了對方的武器,轉而使用最簡單粗暴的拳擊,卻被對方單手接住。又是三把飛劍向他襲來,解析,投影——又失敗了,他甚至一次也沒能跟上,三把劍分别穿透了他的右大腿,左小腿與肩膀。
英靈單手将他震飛在地繼續闡述着自己的故事。
衛宮士郎沉默的拔出了三把劍,絲毫不在意傷口的疼痛與失血,疼痛什麼的早就習慣了,隻要不傷及根本[骨骼]他都能站起來,隻是痛苦的話不僅無法減緩他的動作,隻會讓他更興奮啊!
解析不出來的話就不要解析了,反正他的天賦在于“投影”,他不是[衛宮士郎],也不想成為[衛宮士郎],也不會是[衛宮士郎],既然他做不到走對方走過的路,那就走出自己的一條路!
“這些話我早都聽過了,你給我閉嘴!”腥紅色的長槍向英靈的心髒高處奔襲,并非寶具的使用,僅僅隻是扔出去。“轟!”
居然使用和他同樣的招數,被爆炸産生的氣浪迷了眼,英靈隻能召喚出更多的劍射向對方所在的位置。“锵锵锵锵……”煙塵與硝煙中,衛宮士郎揮舞着銀槍沖出,槍身旋轉着畫成一個圓弧,任何接近圓面的武器都被彈開。
刺穿!突穿!
純銀的槍尖刺穿了英靈的肩膀。
“什麼!?”剛剛的傷應該讓他短暫失去行動能力的才是!
看見了戰場,互相戰鬥的人們倒在地上,蒼蠅圍着嗡嗡亂飛。
看見了戰場,剛剛才幫助過的童子軍們下一秒便倒在自己曾保下的人們手中
看見了“戰場”,戰争背後的利益既得者哈哈大笑着。
“為此你失去了很多嗎?”詢問迎着風沙望向遠方的男人。
“那倒沒有,正因為堅信什麼也沒有失去,所以我才會站在這裡,我什麼也沒有失去,但是确實忘記了某樣東西。”
灼熱的火蛇撲向身後,他轉頭,看見了燃燒的城市,獨身一人的少年抹着眼淚強忍着恐懼向前走着。他的身後站着在火災中喪生的人群,他們注視着他,也注視着[衛宮士郎]。他出聲喝止那個少年:“喂,前面可是地獄啊。”
少年跌倒在廢墟中,又頑強的站起,繼續向前走着。
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從那地獄中活下去?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下意識向前踏出一步。
“喂,前面可是地獄啊。”
沒有理會身後人的勸阻,他奔跑向那個少年。
少年已經倒下,可還是如此喃喃自語着。“拜托了,拜托誰來救救我……”那伸上天空的手是如此的無力。他四處張望着,沒有看到衛宮切嗣的身影,所以他回應了少年的祈願。
“我來救你了。”他握住少年的手。“然後你想要怎麼做呢?”
“拯救他人會感到幸福嗎?”雙眼失焦的少年如此喃喃自語着。
“我不知道,我會救你僅僅是出于人道主義。”冷漠的,他如此回答道。
“可是你在笑。”他眼睛攸的睜大,瞳孔因震驚而劇烈收縮,然而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你應該笑的,拯救他人是會讓自己感到幸福的事不對嗎?我一直如此堅信着,我還想要去救其他人。”
啊啊,果然是這樣啊,并非從别人那裡借來的夢想,這是你本來的想法。
灼熱的火蛇突然像炸開般爆裂,燃燒的更為劇烈,甚至讓作為本不應存在此地的他也感到了灼燒感。這不是爆燃,這裡存在的氣壓并不足以創造條件!衛宮士郎下意識後退,又立馬反應過來靠近少年。
“轟!”爆燃反應繼續持續着,不像自然産生,魔力反應——這是人為的!
“不!!”他拼命伸手這想要将少年救出,可這虛幻爆炸的氣浪居然将他掀飛。等到爆炸平息,他終于再次得以靠近,少年已經永遠停止了呼吸。等到再次睜眼,少年的眼中不是絕望,而是迷茫慌亂,那個男人握住了他的手。
這就是在她來到這個世界前發生的事。
[衛宮士郎]是在人為因素的幹擾下死亡的。
——
“這是你所遺忘的東西啊,從别人那裡借來或許你是如此認為的,但這歸根到底是你心中的願望啊。想要推翻這個地域的願望,明明想成為他人的力量,最後一事無成的男人未實現的願望。”
“拜托了,聖女啊,請再一次指引我吧!”高舉銀色旗槍,他大力揮舞着繡着金色鸢尾花的旗幟,金色的光芒伴随着飄逸的旗幟流動在火場中,光芒越來越閃耀,最終籠罩住整個火場。
周圍層層起伏的熱浪有意識般彙聚在一起沖向意圖平息災難的衛宮士郎,卻都被天使的祝福所阻擋,那聖光中似有聖歌吟誦,似有天使展翅,似有主的救贖與恩澤。
“吾主在此[Luminosite Eternelle]!”那光芒下,聖女在火焰中微笑。
“隻會逃避自己過去的家夥聽見了嗎!”衛宮士郎大吼道,一槍揮斷英靈手中的劍。
“那寶具——!”眼見衛宮士郎突然振奮,英靈迅速後撤丢出手中的雙劍攻擊。
“不管是你還是那家夥都給我聽好了!!”放棄了防禦,聖旗幟消散,衛宮士郎換上了死棘之槍一槍掃去雙劍,雙腳蹬地沖向英靈。
“剛剛的話你應該聽到了吧,沒聽到的話我就再喊一遍,想要拯救他人就是你最初的夢想!哪怕瀕臨死亡也想要拯救他人的蠢貨就是你!”那一招一招似演練過千萬遍,英靈陡然發現自己竟無從應對,隻能不停後退着。“我确實是個碌碌無為的懦夫,哪怕放棄了最為熱愛的東西也沒有任何反抗,在選擇了的東西上也沒有更為精進,到最後成為了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如此失敗的我想必沒有資格評價将自己的道路進行到終點的人——”
這家夥難道……!
“但我還是要說,因為我也曾心懷理想,我也曾對未來有無限的期許然後被現實狠狠的抽了一個大嘴巴!但我從未後悔過最初的選擇,我無時無刻不在悔恨着如果能堅持下去該有多好!既然你能夠堅持你的理想走到這裡,那我問你,倘若再來一次你還會這樣做嗎?”
怎麼可能——
“當然……”自己的話語否定了内心,亦或者内心否定了理智。即便被自己的理想傷害至此,他依舊追求着拯救他人。
“這不就對了嗎!”最後一槍毀掉了對方最後的武器,衛宮士郎将長□□入英靈胸膛,将他釘在地上,轉而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用膝蓋頂着對方的腹部将他壓在身下。“這就是你想追求的東西,哪怕被它虐千百遍你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哪怕我是個碌碌無為的廢物,我也能夠斷定,能夠無數次将一條道路行進至終的理想,意志,絕·非·錯·誤!!”
倒映在如鋼鐵一般的瞳眸中的,是少年的那恨鐵不成鋼,滿臉是血的哭泣的面容。
這家夥原來是想拯救他啊。
主人的心象被改變,無限限制解除。
【解鎖Boss:英靈衛宮】
原來是這樣,[這家夥]不是[他]啊。Archer[紅A]了然的笑笑。
不知道是誰在他耳邊說話:“謝謝你。”然後他被一把推了出去。“那家夥,就交給你來——”
視野不斷向後退,他看到,英靈露出似解脫的笑容,被數把金色長槍貫穿。
……
二人一路無言,凜低着頭不說話,大白癡的緬懷Archer的離去吧。衛宮士郎反而有些過于平淡,仿佛剛剛的理想對談根本不存在。
這也不奇怪,本來他的情緒抽離能力就相當強,而且他也知道後續劇情,身邊也有紅A在,Archer的離開最多讓他心底惆怅一會兒。
“士郎你是想要拯救他的吧?為什麼還能露出如此平淡的表情呢。”悶悶不樂的,凜這麼問了出來。
衛宮士郎雙手插兜向前走着,回答道。“英靈本就是這樣的存在不是嗎?短暫的生命如同昙花一現,卻又綻放的熱烈美麗,無比耀眼,最後消失時什麼也沒能留下,隻存在于活着的人們的記憶當中。他們所做到的比我能做到的更多,所看到的風景也比我所看到的更遠,談拯救什麼的太過傲慢了吧,隻是不想看他為自己的理想那麼痛苦而已,這終究是他需要自己去想明白的事。”
“那士郎你呢,你内心的痛苦,那是你自己能想明白的事嗎?”凜臉色陰沉的跟在士郎的身後,繼續提問。
“或許吧,不過等到一切結束之後都會被我抛在腦後吧,不好的記憶忘掉就好了,珍貴的記憶留存在腦海裡就好了。”
“如果忘不了呢?”
“還能怎麼辦呢?活呗。”衛宮士郎與詢問者不同,回答的倒是潇灑,滿不在乎。
“你就那麼不在乎自己嗎?”凜問的咬牙切齒。
“在乎啊,我最在乎的就是我自己啊。”隻是,我也最讨厭我自己了。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一直以觀衆的眼光去看待所有嗎?”
她早就發現了,盡管一直處在漩渦中心,衛宮士郎總是那麼的平淡無波,像是台風的中心一樣,與外界隔着一層厚厚的障壁。等到她走到那個人身邊,以為打破了那面牆,以為她終于擁有了[人]應該擁有的感情時,對方又變成了那樣。
“我喜歡上了一群不存在的人,他們連名字都是假的,感受他們的愛情,我打心裡的高興。看着他們互相傷害,互相救贖,互相依靠——他們驚豔了我的整個青春,但我好像和他們格格不入。”
好孤獨。落日西沉,将太陽抛在身後,那個人一個人在向前孤零零走着,就像是世界拒絕了他。
世界是不會專門讨厭一個人的。
凜向前跑了幾步,走到他身旁。
“士郎也可以有自己故事吧。”像是一縷陽光灑入陰暗的角落。”
凜側過身,順着他的腳步倒着向後走,這讓她得以面向衛宮士郎。
“士郎你就是我的主角啊!”似有一陣風吹過二人,帶起凜散落在雙肩的長發,微卷的發尖高高飄起,輕輕撫過他的臉頰,有點癢。“在我意氣風發的時候和我成為同伴,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過來幫助我,在我眼裡你就是主角。所以,不要站在陰影裡了,你值得世界上一切美好的東西。”
她将腳步不自覺停下的衛宮士郎向前拉着奔跑,二人與夕陽賽跑着,仿佛這樣就能跨越時間與空間的障壁奔向遙遠的彼方。
就像少年漫的主角永遠在路上,他們也會為了那看不見抓不着的未來拼上一切。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隻是在一朵花旁邊等了太久,希望這長久的等待會有一場盛大的綻放與之匹配。
隻是希望,花會為他/她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