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被暗處的蚊蠅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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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懷揣着為時已晚的道歉,衛宮士郎去看望了柳洞一成。
“不是你的錯。”對方并沒有看着他,而是将頭側想窗外,摘下眼鏡,用手捂住鼻腔和嘴巴。
他在盡力遮擋自己的泣不成聲。
“不,我确實應該向你道歉,哪怕就不能洗清任何罪孽,哪怕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也應該向你說一聲,對不起。”
在柳洞一成閃着淚光震驚的眼神中,衛宮士郎在他面前緩緩下跪,用力的将頭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士郎你幹什麼!”柳洞一成跌跌撞撞的從床上奔下,生命力不足的身體摔倒在地,即便如此,他也試圖靠近對方,想要停士郎的近乎自殘的舉動。
“咚·咚……”士郎依舊用力的磕着,頭部與大理石地闆相撞發出沉悶的響聲。
等到潔白的瓷磚終于被鮮血與淚水染紅,等到他的額前血肉模糊,士郎才沉悶的站起,将說不出話的一成扶回病床,收拾好地上的血迹後留下華美精緻的果籃離開。
想必心意應該已經傳達了。
不然一成看他的眼神中為什麼會有震驚和憤恨呢?
在他關上病房門的那一刹那他發現,一襲紅衣的身影在外等候已久。
“你還真是天真啊,衛宮士郎。”
“不管那是不是和我有關的事,我都必須向他這麼做。”哪怕不是同一條時間線上的事,那也是他造下的殺孽。
“僞善。”一襲紅衣的人影消失了。
剛才的是Archer還是紅A?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反正無論是誰來,剛剛的對話意思都差不多。他艱難的從荷包裡抓出一條毛巾,塗滿酒精和碘伏後用力按向額頭的傷口。
好痛啊。想必周圍圍觀的群衆隻會發現有一個人突然捂着自己的額頭大喊,就讓他暫時沉浸在痛苦中吧,隻有在痛苦中,他才會覺得自己的罪孽減輕了那麼一點。
“你的額頭……”凜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傷口似乎太過嚴重,一整條毛巾都浸滿了血。
“不小心磕在床頭櫃上了。”衛宮士郎低着頭用那條浸滿了血的毛巾繼續按着額頂。
“昨晚我去了柳洞寺,魔力的流向都是朝着那裡去的。Archer也恢複了,我就想去調查一下。得出結論,将那裡作為據點的原本是Caster,但是當我趕到的時候,Caster已經被别的什麼消滅了,寺内的居民全部因為被奪走魔力而昏迷,而且唯一一名被殺害的葛木老師,可能曾是Caster的禦主。”
“……進入正題吧,今早新都又發生了昏迷事件。”
“而Caster已經死亡了,對吧。”
“現在櫻是在你家裡吧。”凜站起來走到天台的邊緣,望着窗下的風景。
“嗯,昨晚起就住下了。”發生的事太多,他已經沒有精力去在乎那些無關緊要的事了。
“衛宮同學,要不要聯手?”
“嗯。”
——
“好痛!”衛宮士郎的房間裡,他正被五花大綁着面朝下摁在地上,身上人的雙腿,抵在他背後,防止他掙紮的太過劇烈掙脫繩索。
“還不是你突然發瘋去人家面前自殘,創口在頭上還嚴重到這種地步,即便是阿瓦隆的回複也是需要時間的,你小子給我安靜點!還想讓我給你包紮就不要掙紮的這麼劇烈!”
“可是真的好疼啊!哪有人直接把酒精瓶往别人頭上倒的啊?!疼啊啊啊啊——!”
“再不消毒就要感染了蠢貨!”一邊加大腿上的力道,紅A一邊用他能做到的最大力氣為對方做簡易的包紮。“疼的話就咬住你自己的手臂,不要叫!”
“就不能咬你的嗎?啊啊啊啊!!”衛宮士郎眼淚汪汪的對着自己的胳膊一口下去。“咬就咬,誰怕誰!”
最後傷口嚴重到就連胳膊上也要包紮。
“你對自己下口也是狠啊。”忙活了半天的紅A抱怨道。“你該不會告訴我你以後每個周目都要去磕一次頭?”
“當然不可能,就隻磕這一次,等到結局的最後一周目,我會去嘗試一下撈葛木老登。”
“那Caster呢?你要是殺了她葛木可不會饒了你。”
“所以說是嘗試一下啊,救不救的回來不重要,主要是無愧于心。這樣即便在未來我還是會感到愧疚,我也可以告訴自己我努力過。”
“算是我看錯了,比起那家夥[衛宮士郎],你才是真正的僞善。聖杯戰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戰鬥,就算是那家夥殺死了葛木他也不會像你這樣。”
“話說我記得設定上一成不也是你的好朋友嗎?”衛宮士郎強詞奪理。
“呵,你現在還會記得你上輩子兒時的朋友嗎?”
“記得。”
“那再過幾十年,幾百年呢?”紅A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士郎。
“算你狠……是是是,人家[衛宮士郎]是真善美的僞善,我是假惡醜的僞善。”
“這麼說來你和他[衛宮士郎]還真是像呢,都拼命的想要拯救他人。”紅A嘲諷似的冷笑一聲。
“我才不是那家夥,我救人隻是出于人道主義,而且我隻救我身邊的人,還不是有那麼多人死于非命,你猜我救不救。”衛宮士郎翻了個白眼。
“需要我告訴你那家夥[衛宮士郎]一開始也隻是想要拯救身邊的人嗎?”紅A說話的語氣越發煩躁,以至于夾槍帶棒。
“哎,不是,你那麼兇幹嘛?我又不是他本人,你兇我作甚?如果我是他你就是兇了我也還是當正義使者,可我就是個傻逼高中牲,你兇我我隻能哭給你看。”
紅A無語的捂住自己的額頭:“我真的是瘋了才會想和你吵架,總之下次你再做出這種自殘行為我不會給你處理了。”
“謝了親愛的——疼!别敲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