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也笑:“你就會欺負人,辛苑,你别搭理他。”
辛苑一頭問号,怎麼回事?怎麼還開始揭人短呢?
“怎麼了?”
陳孟談眼含笑意地看着她,說:“沒事,車裡味道大,我想問你會不會暈車。”
辛苑聳了聳鼻子:“還好,這個味道很好聞。”
“是栀子花的味道哦。”陳母似乎因為得到贊同而很高興,“我喜歡這個味道,但孟談和他爸爸都不喜歡,不愛坐我的車。”
辛苑認真地回答:“很好聞,我也喜歡香香的味道。”
“哎呀,還是女兒好啊,貼心又嘴甜。”陳母感歎,“我當年就想生個女兒,可惜命裡沒有,生了個兒子。”
陳孟談不止一次聽陳母說過這話,不以為意地置之一笑,并不辯駁。
辛苑語塞,她最不擅長應付陌生的成人,和他們的唯一一種交流模式就是一問一答,至于讨論這種涉及到下一代的問題,則已超出了她的CPU的處理範圍。她實在不知道怎麼應對,思索幾秒,謹慎地發表意見:“我倒覺得也不能完全以性别限定,更要看個體差異。”
“也是,你說得也有道理,是個思路清晰的孩子。”陳母認可了她的想法,說,“你媽媽有你這個女兒一定很滿意。——對了,你爸爸媽媽是做什麼的?”
辛苑語氣平靜:“我媽媽是開理發店的,爸爸去世好多年了。”
陳母之前聽陳孟談提起辛苑時,并沒有細問過她家裡的情況,此時聽她這樣說便略感驚訝,又見她落落大方,沒有一些單親家庭的孩子那種畏畏縮縮的感覺,認定這應該是個很堅韌的孩子,對她的初印象更好了幾分。
然而辛苑可沒心思留意這些,光是應答她的各種提問就快耗盡全部的精力了。
陳母把辛苑送到家,在她下車前還邀請她有空常去家裡玩。
辛苑如蒙大赦地答應着,趕緊下車,關車門時長長地舒了口氣,面上還得帶着禮貌的笑,沖降下來的車窗内的人揮手道别。
她目送着陳母的車離開,擡手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又輕輕拍了拍臉頰。
嗐,保持微笑久了,臉都要僵了。
陳母繼續開車回家,從後視鏡看了陳孟談一眼,見他低着頭看手機,不動聲色地問:“你喜歡這孩子啊。”
“嗯?”陳孟談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表情沒什麼波瀾,坦然承認,“是啊。”
陳孟談跟父母聊天時很少頻繁提及某個女生,因此陳母在至少聽過三四次辛苑的名字後,就已經有所預感了,得到他的肯定也毫不意外,歎了口氣,說:“果然如此。”
陳孟談明知故問:“你不反對?”
“我可沒那個精力盯着你,全憑你自覺。不過你們現在正是高三,我估摸着就算你有這想法,那孩子也不會順着你的。”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陳母對辛苑莫名生出這種信任,頓了頓,又接着說,“等到高中畢業了,你要談戀愛或是怎麼樣我就管不着了,但我也提前警告你,做什麼事之前都用腦子好好想想,不要一個沖動就不管不顧了,凡事都要承擔後果的。”
陳孟談淡淡地說:“我知道,不勞你費心。”
就像她說的那樣,辛苑可比自己清醒多了。
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兒子,陳母對他還是放心的,說:“我也就是提醒你一句,你不是小孩子了,心裡該有點數。”
陳孟談依然隻是說:“我知道。”
陳母這才轉開了話題,說:“你這腳怎麼辦,我再請那個朋友過來給你看看吧,要不明天我找你班主任請個假?在家歇幾天?”
陳孟談也不指望陳母對他的學習了解多少,說:“我明天要月考。”
陳母倒是心大,口吻輕松:“不過是月考嘛,也不是很重要,幹脆翹掉算了。”
“……”陳孟談無奈地說,“媽,你别這麼随心所欲好不好,月考都能說翹就翹,我哪有你那麼潇灑。”
“我這還不是擔心你的腳,反反複複的,萬一落下點什麼後遺症怎麼辦。”
“沒那麼嚴重。”
陳母猶不放心,又異想天開地提出:“要不我讓朋友送個輪椅過來,這樣就不用一直走路了。”
陳孟談斷然拒絕:“免了,我不需要。”
開什麼玩笑,坐着個輪椅在學校裡轉來轉去,那麼大個目标,他難道不要面子的嗎?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青春期的男生可真是難伺候。”陳母捏了捏眉心,頗有幾分嫌棄,“那等考完試吧,考完試你必須請假,老老實實地給我在家躺幾天,把腳養好了再去學校。”
陳孟談不習慣這種唠叨,敷衍地答應:“行,到時候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