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沒想說這麼多話的。

倒像是自己上趕着。

不過每說一句話，小兔子的眼睛就亮起來一度，最後變成了兩個明亮的小琉璃珠，裡面悄然倒映着小小的人影。

小孩子一樣，真好哄。傅宴沉沉垂着眼。

算了，說就說了，吃了他一個面包，說幾句話而已。

至于包裝袋，手邊沒有垃圾桶，先放在口袋裡好了。

另一邊的水清嘉正喜形于色。

他太高興啦！

喜歡自己的味道，等于喜歡自己的信息素。

喜歡自己的信息素，等于喜歡自己。

綜上所述，等于兩個人已經是全天下最好的朋友啦！

可是他高興了一半才發現，果然人還是不能半場開香槟。

因為自己根本沒有用過香水，也完全不知道有什麼牌子啊。

難過，暫時做不成最好的朋友了。

所以臨到嘴邊話鋒一轉，态度和語氣都變得模模糊糊的：“唔，不是香水，是沐浴露。”

傅宴挑了挑眉，心情越發爽朗。

那更好，用香水這件事總讓他想到體态柔弱的男生和靠臉吃飯的小白臉。

是沐浴露的話，再好不過。

“是什麼沐浴露？”

水清嘉的臉更紅了，唇形漂亮的嘴唇輕輕一碰，吐出一個聽不出是什麼語言的單詞：“Aurephia。”

這可是他最喜歡的一個除味劑品牌，輕輕一噴就可以消除掉信息素殘留的味道。

當然了這種東西完全沒有薄荷味。

哪有人會用信息素的味道去掩蓋信息素哇，那不是跟餓的時候選擇吃健胃消食片一樣荒謬嘛！

傅宴急于得到答案，目光一直落在水清嘉臉上，這一下，他看清了對方發音時吐露的舌尖，嫩紅的一截，頂開白得像貝的齒關。

方才被遮蓋的薄荷味從橘調下蘇醒，味道漸漸明顯起來，卻又不像那日一樣存在感強烈，帶着小貓伸爪子踩奶的意味，而是若有若無地萦繞在人的鼻尖。

這種始終霧蒙蒙的感覺，反而讓人的注意力更無法移開了。

靠！

好好說個話也能這樣，真是矯揉造作。

傅宴倉皇移開眼，說不清因為什麼心思，好像隻是為了多聽人說幾句話一樣追問：“哦。瓶子是什麼顔色。”

水清嘉這回沒有馬上回答，他眼睛一轉，有了一個好主意。

自己剛才還在發愁怎麼和小可憐保持長久聯系，或者下次見面的時候需要一個怎樣的借口，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嘛。

一個完美無缺的話題，恰如其分的見面機會。

他假裝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的樣子，拍了拍腦門。

最後，在傅宴的注視下，一臉遺憾把手機拿出來：“我不記得了，回去看看再告訴你，不然我們加個好友吧。”

傅宴沒多想，而是拿出手機，掃了小兔子的二維碼。

傅宴身為學校風雲人物，他的微信很好加，也很難加。

因為經常參加各類競賽，以及早些年的時候兼職打工，列表裡零零散散躺了不少人，從同學到社會人士都有。

大多數是不得不加的，還有少數是點頭之後，簡單交流事情處理完後再也沒點開過，都沒有備注。

之前本科沒搬出學校，還住宿舍的時候，建議他談個戀愛重燃對生活激情的林方和，無意看到過一次傅宴的微信，歎為觀止。

“哥啊，你這不給人備注，萬一人家改名改頭像怎麼辦？還找得到人嗎？”

傅宴是怎麼說的？

他扯扯嘴角，非常裝逼地說：“哦，用得着嗎，他們找得到我就行。”

确實啊，這個噴不了一點，林方和心服口服。

傅宴至今依然保留着這個習慣，他沒打算給往後再也不會有聯系的可能的人備注，隻是掃了一眼水清嘉的頭像和昵稱。

……頭像是一個張着嘴的大粉胖子，看起來很能吃的樣子。

昵稱是“星之歇比”。

噢，二次元。傅宴不好評價，把微信關掉了。

借着身高優勢，他無意一低頭，正好看見水清嘉就停留在備注的階段。

隻是和自己不一樣，水清嘉的拇指懸空在鍵盤上方，隻打了一個傅字，看起來很為難的樣子。

？我的名字隻有兩個字吧，很難打嗎。

傅宴今天這個眉頭再也别想徹底舒展了，一言不合又皺起來，開始思考一個人走後門進這所大學的可能性有多大。

要不然他真的很難解釋，為什麼會有人看起來這麼的……遲鈍。

結果水清嘉删删減減，還真沒打名字，最後就打了一個傅，放着不動了。

然後白皙的手指輕輕左滑，把聊天窗口退回到了可以看到很多聊天記錄的頁面。

傅宴随即看見了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五花八門的備注，大多數後面都打着生動的emoji，不乏還有些顔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