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很少有冷冰冰的一個單字。
他心裡隐隐浮現起一絲不爽。
絕不是對這件事本身不滿,而是傅宴向來不喜歡區别對待的人。
水清嘉搞定了一件大事,高高興興把兩隻手揣進口袋裡,仰臉對傅宴又露出好臉色來:“好啦,那我就先走了,我發消息給你的話,要記得回複哦。”
“等等。”傅宴沒讓他走掉,反而擡眼叫住了人。
“唔?”水清嘉疑惑歪頭,語氣還算平緩,實則簡直喜上眉梢。
是不是舍不得我走!是不是覺得我人美心善!
下一秒水清嘉就知道什麼叫做純屬自己想多了。
“要是你不給我發怎麼辦。我滿足了你的要求,不想你抵賴。”傅宴人長得很冷,鋒利的面部輪廓卻搭配了一雙桃花眼,有種說不出的俊美。
水清嘉哎呀了一聲:“怎麼會呢,我不會抵賴的,真的會給你發消息。”
“哦,那我怎麼知道。”傅宴單挑起一側眉。
——從俊美的男大,變成了俊美的混混。
這才認識不久呀,我怎麼在他這兒已經陷入信任危機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真的和一盤散沙一樣,風一吹就散了嗎?
水清嘉心裡這麼想着,手一攤:“那你說,要怎麼辦?”
自己要養的小可憐男主,還能怎麼辦,寵着呗。
傅宴看着他,覺得他這副很無所謂的樣子挺有意思的:“消息不用發了。這周五,你來我們院主樓三樓找我。”
明明是很簡單的要求,卻看見水清嘉頂着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呆住了,像是死機了。
片刻後,嘴巴慢慢閉起來,眼尾也跟着垂下去,所有心事都寫在臉上,一點兒也藏不住事。
傅宴挑眉,抛去一個“有問題?”的眼神。
怎麼沒問題!問題大了去了。
水清嘉此刻大腦cpu瘋狂運作,他根本不知道是哪個院哪個主樓啊!
沉默的時間太久,傅宴擰着眉頭,冷酷道:“說話,做不到嗎?”
“做得到。”水清嘉說完又閉緊嘴巴。
“有課?”傅宴眯眼。
“可以是可以,就是……你們院是……”水清嘉跟小學生一樣,緩緩抱臂舉手,十分之勤學好問。
“你不知道我是哪個學院的?”傅宴從未想到還有這種展開方式。
他原以為這人沒有馬上答應,是因為其實還是個騙子,根本沒有什麼香水。
又或者是和以前那些閑得無聊來找自己樂子的人一樣,隻是想看自己出糗。
沒想到,這人不知道自己是哪個學院的??
水清嘉一縮脖子。
好、好叭,好像是有點不合理哈,聯系一下上下文,這樣怎麼莫名其妙顯得自己很像個騙子。
他擺出一副真的有在思考的樣子,其實腦袋已經轉不動了,最後在亂成一鍋粥的腦子裡采用枚舉法,聯想傅宴參加的比賽蒙了一個選項,語氣試探:“經、經管?”
傅宴:……
完蛋了,肯定猜錯了,因為傅宴的臉色真難看,跟挖過煤剛爬出來的暹羅貓一樣。
傅宴淡淡地閉上眼,又很快睜開:“……是計算機。”
“喔喔!”水清嘉熱絡地點頭,像是想用自己的無限熱情掩蓋住剛剛那個拙劣的失誤,“這下記住了,我是魚的記憶,嘿嘿。”
傅宴看着他向日葵一樣的笑,沒說什麼。
但是很快,剛剛此人面對備注時猶豫不決的樣子又浮現出來,讓他很難不懷疑一個更加離譜的問題。
“直接進302,如果有人,可以直接報我的名字。”傅宴嘴上這麼說,眼睛停留在水清嘉臉上,仔細觀察他的神情。
令人絕望的場景出現了,水清嘉的臉上依次浮現出雀躍、困惑、迷茫和慌亂。
很好啊,魚連名字也記不住了,還好意思說關注自己。
水清嘉心虛至極,徹底不敢去看傅宴的臉了,雖然還朝着他的方向,但是目光隻落在胸口,看他款式簡單的風衣的紐扣。
這扣子可真扣子啊。
默數五個數,暗自祈禱傅宴也是魚的記憶,已經把這件事忘掉了。
然後擡起頭,發現傅宴還是一樣漠然地看着自己,臉上的表情甚至隻用“難看”來形容都有些不夠了。
他的目光陰冷得能殺人。
水清嘉覺得,傅宴好像已經活人微死了。
他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往遠離傅宴的方向挪,連呆毛都蔫兒了:“傅、傅同學呀,那個,我好像,真的忘了。”
“一直有在悄悄關注我?”是反問句。
傅宴像逗兔子一樣,随手就抓住了它看起來短得好像個球的尾巴,并且在手裡拉長成很有存在感的一條。
被揪住小尾巴的水清嘉慫兮兮:“如果我說,我不關注一個人的外在,隻關注他的内涵,你會相信嗎?”
傅宴:“……哈。”
他信。
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