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神醫一句話,妙手回春,嚎啕大哭的病人一下子就給治好了,還能嘿嘿一笑,對着他一咧嘴:“嘿嘿,行,真兄弟。”
林方和能跟傅宴成為朋友,純屬巧合。
他倆一個高中畢業,不同班級同一年級,高中時期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隻是偶爾在競賽班裡見過幾面。
後來傅宴休學,林方和也恰好在高考前兩天突發闌尾炎,發揮失常選擇複讀,兩人因為這種奇妙的緣分在同一所大學再次成了同學,還選在了同一個專業、分到了同一個寝室。
傅宴真心相交的朋友極少,大多數不是憐憫他的過往,就是對他的家裡事太過好奇。
而林方和看起來跟隻二哈似的沒心沒肺,其實是個又仗義又真誠的好兄弟,兩個人本科期間相處就很愉快,研究生再次自由選擇做了室友。
林方和心裡舍不得傅宴是真的,不過更多的是擔心。
他總覺得自己這個兄弟嘴上不說,其實是很需要陪伴的,人可是群居動物,哪裡能一直一個人呆着,也沒個親戚朋友的。
再說,他怎麼看傅宴都覺得挺脆皮。
脆皮歸脆皮,脆皮傅宴也是個好大腿,林方和抱得非常之爽。
正因為此,他又往前拉了拉凳子,關切地對着自己的室友兼兄弟兼小組作業大腿流露出八卦的表情,放低聲音:“诶,不過你都搬出去住了,真不考慮談戀愛?”
傅宴一挑眉。
林方和直接預判:“我知道你要說無聊,可是你一個人呆着更容易無聊啊,哪怕找個人試試呢?”
傅宴動了動嘴唇。
林方和梅開二度:“或者,你是不是不喜歡生理性别為女的,找個男的也行啊?”
“我接受不了同性戀。”傅宴光速反駁。
再不搶答,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被林方和一個人說完了。
“啊哈哈你又要沉默了是吧,沒事,啊?”
林方和還想梅開三度,結果預判失敗,狠狠一愣。
傅宴之前有這麼果斷嗎,他很少對感情上的事發表什麼特别明确的意見吧。
我人帥心善的兄弟不會突然激活了什麼恐同屬性吧?還是受了什麼刺激?
林方和摳了摳腦殼。
林方和崇尚兼容并包,具體表現為,在毫無準備的期末考試到來之前,會同時開始信仰孔子、如來佛祖和文殊菩薩。
他頓了頓,把腦袋往前探了探:“那什麼,咱不能搞歧視哈,再說,就是試試,不代表你是同性戀啊,現在不是流行那句話嗎,‘我隻是恰好喜歡上了同樣性别的人’。”
傅宴用一種很無語的眼神看着他:“心領了。這麼喜歡恰好,可以自己去。”
說話的功夫,他一擡手,林方和立刻聞到了薄荷味,往那堆零食裡一看,果然沒看到熟悉的包裝袋。
誰敢相信呢,這麼一個聞名校園的男神,酷到沒邊,竟然沉迷于吃薄荷糖。
林方和緩緩鼓掌,表情敬佩之極:“你還是這麼愛吃薄荷糖,是我錯了,你能跟薄荷過一輩子。”
本來隻是一句很平常不過的調侃,傅宴聽到了,給出的反應卻很奇怪。
他先是微微低頭,鼻尖貼近衣領,像是抽空鑒賞了一下自己身上殘留的味道,然後低沉嗯了一聲,雖然語氣上聽起來是贊同的,但是表情卻不是很愉快。
就好像,雖然事是這麼個事,但是這麼說,他不太滿意似的。
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正好,傅宴也沒客氣,把本來搭在一邊的風衣拎起來,在林方和瞠目結舌的注視下,非常狗屁地抖了抖。
“聞到了?”
這哪是在抖衣服啊,我的老天爺,這分明是孔雀開屏了,不過這裡也沒别人啊,他到底在開哪門子屏?!
林方和老老實實點頭:“聞到了啊,你喜歡的那個糖不就是這個味兒?今天吃挺多?”
傅宴手一松,風衣落回凳子上,話也跟着掉地上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哦,是,沒什麼。”
他擡手一指林方和還亮着的電腦屏幕:“你剛剛沒存檔,這關從頭來了。”
然後在林方和崩潰的啊啊啊聲中極其不爽地走向陽台,去收拾另一個櫃子裡的衣物了。
陽台門關上後,林方和很快痛定思痛,發誓再也不随便八卦别人,他抱着手機又重看了一遍攻略,很快重新投入過關斬将之中。
傅宴站在欄杆邊上,在林方和的視覺盲區悄然把鼻尖重新埋進衣服裡,猛吸了一口。
沒有問題。
的确和糖的味道不一樣,自己不會錯,一定是林方和的鼻子出了毛病,才聞不出其中的差别。
他真是太沒品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