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人留下來觀看戰鬥。不過弈大部分時間都在打遊戲。就連池朔上場了他也沒看一眼。
反倒是裡雙目不轉睛地盯着,他覺得弈的實力肯定很強(至少剛成年就能熟練運用精神力的人都很強)。所以他就更加好奇弈的契主實力如何。
池朔面對的異獸是一種大型水生異獸——鲛淵。
淵蛟是一種體型龐大、外形類似蛇類的異獸,全身覆蓋着深藍色的鱗片。成年的蛟淵評級是A(65~80),不過池朔眼前那隻是一隻擁有淺青色皮膚的幼年體。
應該是個C級。
還沒等裡雙仔細看就見那隻蛟淵突然倒地而亡。
很顯然這是精神力的作用。考生們在此嘩然,又一個秒殺的出現了。
“所以說對比不出來啊”弈心裡說
在學校裡,兩人的水平都如同高聳入雲的山峰,早已超出常人的視野範圍,至于山峰究竟有多高,誰又能看得出來呢?
弈也沒有收回力量的打算。
裡雙忍不住在心裡感歎道:“真厲害。”他瞥了一眼弈,發現對方依舊低頭玩着手機,便主動開口說道:“你契主一下就赢了诶,你們兩個都太厲害了。”
“謝謝。”弈擡起頭,禮貌回應,随後又将頭低了下去,繼續專注于手機屏幕。
“話說,你能告訴我你們當初為什麼結契嗎?”裡雙是真的很好奇。畢竟,這兩個人看起來都不像是喜歡對方的樣子。
“因為被我盯上了。當時他想和我朋友強行結契。”弈毫無隐瞞之意,“這時候天降正義——就是我,我揍了他一頓,然後讓他和我結契。”
“你……揍了他一頓?”裡雙有點理不清頭緒了。契子之所以成為契子,不就是在成人儀式上輸給了自己的契主嗎?還是說,他理解錯了弈的意思,弈就是在說他們在打架。
“是這樣。”弈簡單地确認道。
裡雙有些不好意思在這個問題上多問,便試探性地問道:“所以,你是喜歡他嗎?”
“沒有。”弈的回答幹脆利落。
“那為什麼要說盯上他了?”裡雙是真的搞不懂弈腦子裡在想什麼。
弈不假思索:“結契人選又不一定是心愛之人。”
“哈哈,也對。”裡雙也明白這個道理。結契并不等同于愛,所以他對弈的真實想法更加困惑了。
弈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主動補充道:“我當時要選一個年級裡最強的人結契,他滿足條件。”
裡雙心中一動,瞬間覺得自己已經猜透了真相。原來弈也是“霸王硬上弓”,結果卻輸了。弈心裡過意不去,所以對契主愛答不理;而池朔對弈心存怨氣,所以态度冷淡。一定是這樣吧!
不管事實怎樣,裡雙認為自己隻是猜到了七分真相。于是他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你契主走了,你…………”
裡雙看見池朔已經離開了候考廳,弈說:“不急,我先打完。”
裡雙點點頭繼續看戰鬥。
幾分鐘後弈起身前往地鐵。
地鐵站台的冷白燈光下,池朔盯着軌道縫隙裡閃爍的指示燈。玻璃幕牆倒映出弈晃過來的身影。
"叮——"
電子提示音驚飛了立柱上歇息的灰鴿。池朔往站台邊緣挪了半步。
"怎麼沒和你的朋友多聊會兒?"池朔盯着隧道深處漸亮的車燈。
"聊完了。"弈倚着廣告牌。
列車裹挾着熱流進站時。兩人随着人流擠進車廂,消毒水味裡混着某個上班族的廉價香水味。
随後,兩人之間再無話題。弈戴上耳機,開始聽歌,而池朔則低頭看着手機,但他的面色陰沉,顯得心不在焉。
突然,池朔打破了沉默:“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沒有。”弈回答得幹脆,他确信自己并沒有什麼不滿。如果真有意見,池朔墳草都長幾米高了。
但對池朔的“區别對待”确實存在——池朔在他心裡,還遠遠沒達到朋友的位置。
然而,這樣輕飄飄的一句“沒有”,顯然無法平息池朔的不滿。十天裡有六天,弈夜不歸宿,人影難尋,對他的消息也是偶爾才回。
自己的契子如此冷淡,任誰也受不了。尤其是當别人問起“你怎麼不和自己的契子在一起”時,池朔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讓他有一種被群體排擠的錯覺。
“你說沒有?”池朔看上去很生氣,但仍壓低着聲音,沒有大聲吼叫。事實上,弈從未見過他這樣爆發的樣子。池朔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十天裡有六天夜不歸宿,人都找不到,什麼事也不和我說。剛才看到我了,連個招呼也不打,就擱那兒和朋友聊天。我發消息給你,也是偶爾回。”
這話聽起來,簡直像是某個星球上妻子在控訴夜不歸宿的丈夫,當然,也可以是丈夫控訴妻子。但人們更常見的是第一種情況。
于是,車廂裡的人下意識地認為,這是一個遭受契主冷暴力的契子在對契主的控訴。盡管池朔壓低了聲音,但還是有人聽到了,他們偷偷地看着兩人,期待着接下來的劇情。
前排打盹的上班族被驚醒,斜對角的女學生偷偷舉起手機。弈忽然輕笑出聲,車廂頂部的電子屏——廣告裡的模範伴侶中契子正溫柔地為契主整理衣領。
弈說:“我早就說過,我沒有向你承諾任何多餘的東西。”他覺得池朔似乎聽不懂人話,完全沒搞清楚現狀。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女士似乎受不了弈的冷言冷語了,她或許是一時情緒上頭或許是見弈年紀小便起來管教的心思又或是單純喜歡多管閑事。總之不論如何,她走了上來。
那是一位看上去溫和知性的女士,頭發盤起,一開口便是柔和的聲線:“這位同學你和你的契子應當是剛結契不久吧?”
她的注視着弈:“結契是一段特殊的緣分,也是兩個人共同的旅程。剛結契的時候,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不适應,但請記住,契主和契子之間的關系不僅僅是契約的綁定,更是一種相互支持和理解的夥伴關系。你們現在正處于磨合期,或許會有些小矛盾和誤解。但這正是你們建立信任和默契的契機。試着多一些溝通,多一些包容。你的契子很需要你的陪伴。”
“我作為過來人,隻是想提醒你,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女士最後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關切。
“這位老師,您似乎無視了一個人呢。”弈露出了一絲笑容,看着那位女性疑惑的目光。
“誰?”她似乎真的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
弈微微一笑,指着池朔:“你說‘你們’,但從頭到尾隻看着我一個人。而且,你誤會了一件事——他才是我的契主。”
“什……”女士這才看向池朔,隻見他臉色難看,站起身朝着另一節車廂走去。弈覺得這一幕很有意思,于是提高聲音說道:“在這個社會,你和我吵架,丢臉的隻會是你,你明白嗎?”
女士尴尬地愣在原地,回想起剛才池朔那句“人都找不到”,心中不禁覺得荒謬。契主怎麼可能找不到自己的契子?這簡直聞所未聞!
她的臉上一陣發燙,幾乎是倉皇坐回座位,粉底蓋不住的漲紅漫到耳根。
所以說他們哪來這麼多煩惱,庸人自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