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
不知怎的,甯言希被那人牽過手往外走時腳下一拌,下一秒睜開雙眼才發覺原來是幻夢一場,喘了口氣的功夫,已然記不起剛才夢到了什麼。他眨了眨眼緩過神來,發覺自己枕在一片柔軟上,轉過頭正對上那略帶關切之意的目光。
“師…?”李清潭挑挑眉,把懷中人貼在脖頸上的長發撩開,“夢到尚大俠了?”
夕陽灑落在并不平整的木頭地闆上,似乎是因為這光芒異常強烈,映在那雙狹長雙眸裡顯出一點落寞的美麗來。
“我也不記得…”
說到此處甯言希卻坐了起來,話鋒一轉,“許是夢到你拜我為師,我教你武功的場景了,趁着晚上清爽我先教你幾式。”
“哦,”李清潭點了點頭,并沒有什麼不滿之色,“那往後我便叫你…”
“别!”甯言希連忙打斷,“知己怎能做師徒呢?再說我不過教你一點防身本領,算不得師父。”
“江湖遊俠還在乎這等繁文缛節?”李清潭站起身來去拿兩人搭在一旁的衣袍,“小師父,也該下樓填一填肚子了,不然某人做夢都在喊着要吃蒸糖糕呢。”
甯言希不再搭理這人,料想這黑心搭檔又在胡說八道耍人開心,可自己呢也确實饑餓難忍,收拾過後便跟着那人下了樓。天光暗沉的大堂裡,隻見尚淩霄正背對着坐在長桌旁,對面的兩位女俠先一步看到了他們,沖着兩人揮了揮手。
“休息的怎麼樣?”甯言希快走幾步,把自己挂到了那并不回頭打招呼的師兄身上,手上擰着這人胳膊上的緊實肌肉,卻用關切的目光望着兩位女俠,“用過飯了?”
尚淩霄并不接招,隻是沒好氣地把人推到一旁,甯言希便拉過身邊人衣袖順勢落座,有些稀奇地發現三人面前擺了三碗快吃完的面條。
“你不是不喜歡吃面條嗎,”甯言希有些疑惑地望向尚淩霄,“從前在師門,一吃面條你就絕食,午夜卻非要拉着我去小廚房偷吃…”
李清潭聞言也不知輕輕咳了兩聲突然插話,文雅道,“甯少俠與師兄真是情深義重,隻是聽說這地界如今少與外界來往,怕不是這客棧隻能點素面。”
任清漪聞言不由連忙點頭,欽佩道,“李先生果真聰慧,我與夢緣還想着點些肉食與各位分食,沒想到連隻雞鴨都沒有…”
“不要緊,”王夢緣權作安撫,拍了拍任清漪置于桌上的手,“等除掉此地魔頭,這裡的百姓便可以自由貿易,條件或許會改善很多。”
“不知為何這小鎮隻剩一些婦孺老人,”尚淩霄有些困惑,“你們休息時我上街看過,空蕩蕩的,敲門沒人應,去問路過的行人也支支吾吾不願作答。”
“我們半個時辰前也想着出門打探,”任清漪接着道,“與這位仁兄是一樣的狀況,不知是由于人少。還是出于恐懼才導緻百姓閉門不出。”
“可是…”甯言希遲疑道,“來時城門口不是有守衛嗎?也不算是沒有男丁吧。”
“守衛?”王夢緣瞪圓了那雙柔和眼眸,“可是…我們沒有遇到啊,難道是入城比較晚的緣故?”
尚淩霄像是想通了什麼,震驚道,“我來時也沒遇到…問題怕不是出在守衛身上。”
“圖那令牌?”甯言希求助地望向身側那人,卻見李清潭仍是一副恬淡姿态,藕色衣袖沿着木桌邊緣自然垂下,“可我們進門時給守衛看的并不是這個令牌,是師門的令牌。”
“怕不是我們在那小鎮拿到令牌時便被盯上了,”李清潭冷冷道,“許是知道了我們的樣貌特征,才特地化裝成守衛,到客棧房間裡蹲守。”
“實在不知這令牌有什麼特别的,”任清漪掃了一眼李清潭從袖中掏出的黑色令牌,狀似不解,“我二人闖蕩江湖許久,卻從未見過類似之物。”
“那要不…我們再去城牆附近看看?”甯言希提議,“再說你們不是昨晚在那裡與那魔頭的下屬交戰了?說不定有什麼線索呢。”
卻見尚淩霄挑了挑眉,似是無語,“既然知道我們早晚會發現,他們肯定不會再回到那裡。至于線索嘛,我在上面被風吹醒時倒是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東西。”
尚淩霄話畢便在置于腰間的儲物袋裡掏出個東西,衆人探頭去看,原來這掌心竟躺着一小節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