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随手撿起一節枯枝,在地面上勾勒出孤兒院的平面圖:“倉庫位于孤兒院東北角,要經過三棟建築才能接近。”
他手腕微頓,枯枝的尖端朝向在樹蔭下休息的護工:“那裡,必經之路。”
路德維希半蹲着将地面上的簡略平面圖與自己記憶中二十年後孤兒院的布局對應,蟬在他們身後樹上發出煩人的聲響。
“捉迷藏?”他之間沿着泥土上的路線遊走,在倉庫位置重重一點。
“正合我意。”降谷零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我數到一百,你可要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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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略略,你肯定找不着我!”路德維希刻意揚起童稚的聲線,鞋子在地面上發出嗒嗒的響聲。
護工們目光掃來時,他正奔跑着越過灌木叢。見是孩子們在做遊戲,他們又繼續低頭發呆。
借着其他孩子遊戲的喧鬧聲,路德維希一路沒引來任何懷疑。
終于到倉庫了,看到不遠處的建築路德維希松了一口氣。
現在的倉庫比起二十年後的那個要破舊很多,翠綠的爬山虎覆蓋滿斑駁牆面,窗戶被木闆死死釘住不留一絲空隙,屋頂露出一個窟窿分外顯眼。
二十年後翻修過嗎?
路德維希看着屋頂上的大洞陷入思考。
已知現在是戶外時間不能進屋,那麼從屋頂上向下看絕對不算違反規則吧!
說幹就幹,他看上倉庫旁的一棵大樹,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在樹枝上顫顫巍巍地走着,找好角度一個信仰之躍——
完美!
屋頂在他落地時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灰塵搶得路德維希沒忍住咳了出來。
“咳咳。”他捂着鼻子咳了幾聲,透過屋頂的窟窿看向内部。
倉庫内部堆滿蒙塵的紙箱,黴味混合着空氣中灰塵的味道直沖鼻腔。
調整位置仔細觀察,透過蛛網密布的破洞,路德維希瞳孔一縮,在倉庫的一處角落裡他發現一本警察手冊。隔太遠雖然看不清具體内容,但手冊上的警徽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笹原美緒果然來過這裡。路德維希咬牙,藍色的警察手冊一角沾染着暗紅色的痕迹,不用想也知道大概率就是血迹了。
“小路德。”耳邊傳來逼近的腳步聲,粘膩的呼喚貼着後頸爬上來,“戶外時間不乖乖待在庭院,在這裡幹什麼呢?”
路德維希心下一凜,低頭向下看去。
屋頂的陰影遮擋了對方大半張臉,看不清神色。
“我在和朋友玩捉迷藏!”路德維希心下一跳,面上卻笑得燦爛,“這個地方超級棒的,他一直沒有找到我!”
“是嗎?”吉田副院長那雙眼睛死死盯着屋頂上的路德維希,令人不由心底生寒。
“路德!”降谷零氣喘籲籲地跑過來,金發淩亂地站在額角,揮手大喊着路德維希的名字,“呼——呼——找到......終于找到你了!”
他停下來平緩呼吸,轉向女人揚起一個毫無破綻的天真笑容:“我們這就回去,院長!”
“院長”二字明顯相比“副院長”來說取悅到了她,她勾了勾嘴唇像是在笑,卻比哭還難看。
“在玩捉迷藏啊。”她說着話,眼睛卻死死盯着路德維希不放,“這裡很危險,不要再來了。”
“知道了!”路德維希和降谷零異口同聲地答應。
在吉田副院長的注視下,路德維希順着樹從房頂滑下來,拉着降谷零的手像庭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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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離開了。”降谷零松了口氣。
“是的。”路德維希藏在悄聲回答,“從我們離開起,她已經在那裡看十分鐘了。”
他們二人百無聊賴地在沙池裡堆着城堡,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剛好能看見吉田副院長打在院牆上的半截影子。
“他并不相信我們。”降谷零皺眉,“裡面果然藏着秘密。”
“在屋頂上視野受限,我隻看到了一本沾血的警察手冊。”路德維希回憶着看到的倉庫布局,“倉庫西北角箱子的擺放很可疑,我還以那裡藏着什麼東西,之後我們最好找機會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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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護工手上的鈴铛再次發生清脆的聲響,二十幾個孩子如同被切斷線的木偶,全部停下正在進行的遊戲,齊刷刷轉向聲源,邁步在搖鈴護工面前排好隊。
“小朋友們——”搖鈴護工笑着看向面前的孩子,“接下來到繪畫時間,讓我們排好隊去美術教室。”
在目睹食堂他們不正常的變異後,沒有摸清楚這裡規則的兩人便混在隊伍裡朝美術教室走去。
說是繪畫時間,但也沒有任何具體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