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厘拿出筷子,将這些調料和豆腐泡充分攪拌。
條件有限,賣相不太好,因為隻有辣椒粉,沒有紅通通的辣椒油。
但味道不錯,香味直撲鼻尖。
葉厘将陶盆放到小飯桌上,從筷籠裡取出三雙筷子,挨個遞給江福正、江麥江芽,笑盈盈的招呼他們嘗一嘗。
“豆腐泡這樣才好吃,江伯,您試試。”
江福正接過筷子,夾了半個挂着蒜末芝麻醬的豆腐泡放入口中。
牙齒一咬下去,豆腐泡裡裹着的充沛醬汁瞬間爆開,香、辣、鮮,但又有豆腐泡本身的勁道與豆香,這味道超出預期太多,他不由看向葉厘。
葉厘臉上帶着忐忑:“江伯,您覺得怎麼樣?”
江福正不語。
隻是伸手又夾了一筷子。
葉厘這下子忐忑散去,嘴角翹起了一個小弧度。
江麥江芽兩個小家夥,驚訝之後,也是吃的筷子停不下來。
但兩人并沒有完全沉浸在美食中。
兩人一邊吃一邊悄悄看着葉厘,若葉厘有生氣的迹象,那他們立馬會停下筷子。
江福正一連夾了三筷子,這才停手。
他一停,江麥、江芽也立馬将手中的筷子放下。
他輕咳一聲,對葉厘說道:“紀小子家的,昨日炸的豆腐泡還剩下多少,我全買了。”
“什麼買不買的,您是長輩,我理應孝敬您,剩下的還有一斤出頭,您端回去就成。”
葉厘忙道。
江福正聞言有些意外,這紀小子家的還真懂人情世故了啊。
他有些欣慰。
随後搖頭:“行了,在我跟前就别說這些虛的了。”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手裡沒錢,總不能讓我白白端走然後你再找我借錢吧?我江福正真這樣幹了,你公爹非得從地下跳出來揍我。”
想起早逝的江大海,他忍不住歎氣:“等你家日子真好起來了,再有新鮮吃食,不忘記我這老頭子就成了。”
一番話,說的有情有理。
葉厘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江伯,那您給十三文就成。做這些豆腐泡,幹柴是自家的,磨是我自己推的,這兩樣沒支出,我賣十三文一斤。”
“行,實在。”
江福正聞言笑了:“待會你過去磨豆腐,用我家的騾子磨,給你省點力氣。”
這話一出,葉厘大喜。
昨晚他還在發愁這事呢!
他忙道謝:“謝謝江伯!”
“那你們吃早飯吧,我先回家。等你去磨豆漿時,我将豆腐泡的銀錢給你。”江福正又道。
葉厘應下。
等送走江福正,他讓江麥擺飯,他則是打水洗漱。
江麥做的早飯很簡單:玉米糁糊糊、玉米餅子、鹹菜絲。
不過,有了剛才的涼拌豆腐泡後,原本寡淡的早飯立馬誘人了起來。
吃過早飯,葉厘拎上已經泡好的黃豆、兩個空水桶,準備去江福正家磨豆漿。
出門前,他交代江麥去給江大河家送豆腐。
昨日做的豆腐,大半炸成了豆腐泡,還剩下一塊,不足一斤,但也能炒盤菜。
昨個兒江福正領着他去村中其他人家宣傳時,江大河一家四口都下地去了,家裡沒人。
但他必須得有所表示。
江大河将江麥、江芽養大,現在他要做豆腐生意,那絕不能缺了江大河的豆腐吃。
江麥沒說話,沒驚訝,隻點了點。
等他拎着桶走了,便用碗端上那塊豆腐,也和江芽出了門。
葉厘到了江福正家,江福正立馬給他一串銅闆,不多不少,正好十三文。
有了這十三文,他便将借豬油的話按下。
十斤黃豆能做三十斤豆腐,昨日江福正給他打了廣告,今日來買豆腐的人應有不少。
若能全部賣完,那他能掙二十五文,當然,這是理想狀況,他打算搞一下開業大酬賓。
如此一來,就算全部賣完也掙不了二十五文。
但甭管掙多掙少,加上原身留下的八文,他手裡的銀錢足夠買明日的豆子和豬油了。
江福正的家人昨日已見過他磨豆漿,因此這會兒該幹嘛幹嘛去,隻留下江福正牽來騾子幫他磨豆漿。
騾子拉磨的速度比他快,再加上石磨大,一次磨的多,因此,當江大河來時,第一桶豆漿已快滿了。
“二叔,你怎麼來了?”葉厘出了磨房,同江大河打招呼。
“小麥說你會做豆腐了,我就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江大河笑呵呵的道。
“謝謝二叔。有江伯家的騾子拉磨,這裡的活兒不重。你讓小柳過來看看就成,你親自跑一趟,又耽擱不少活計。”
葉厘有幾分不好意思。
江柳是江大河的大女兒。
江大河聽了此話,有些詫異,果然如小麥說的,他這侄夫郎不一樣了。
之前“葉厘”可沒給過他好臉色。
不過,這是好事。
他繼續笑呵呵的道:“這是咱家的營生,小柳這倆年就該嫁人了,哪能讓她摻和?”
“……那二叔你幫忙将這桶豆漿拎回去吧,太重了,我自個兒不好拎。”
葉厘笑道。
江大河這人什麼都好,但因着他媳婦隻生了一個女兒、一個哥兒,因此說話做事異常輕女/哥兒。
待便宜相公和江麥兩個侄子,比待親生女兒/哥兒還好。
既然江大河誠心相幫,那他也不客氣了。
他現在穿成了哥兒,力氣比男人的小,剛才将泡了水的十斤黃豆拎過來,竟累得他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