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最外層黑白分明的石膏闆,以一條鋸齒狀的波紋為界,連底下的混凝土層都有兩種界限分明的顔色。
如果拉開這條拉鍊呢?
又是五厘米。
搭檔箭頭從右到左,從左到右,瘋狂橫跳。
秃花盤還在無憂無慮地滾動。
纖薄的解剖刀再度沒入混凝土層,這回響起的聲音截然不同。
“啵。”
仿佛刺穿什麼膜層結構,更深處,刀尖得到的是更柔韌、更緻密的力道反饋,以至于發出了沉悶的“哧”聲。
猜對了?
殷盞眼睛一亮,手臂繃緊——
刀刃和混凝土摩擦,火星迸濺,沿着紋路,他順利撕開一部分“拉鍊”!
正要再接再厲,他耳邊忽然響起一個小小的聲音。
「好疼哦。」
殷盞手一抖,汗毛齊齊豎起來,下意識要拔刀防身,沒抽出來,立刻松手去摸口袋裡剩下的解剖刀:“誰?”
沒人回答他。
殷盞已經迅速掃視一圈。
“拉鍊”處不到十平米,隻有前後廊道與其他地方相連,除此之外别無他物,他腳下的方桌都是另一個房間搬來的。
光線明亮,他站的又高,整個空間一覽無餘,确實空無一人,襯得那聲細小的痛呼越發詭異。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又來了!
殷盞握緊解剖刀,努力辨别聲音的來源,好像是……
上方?
上方?!
他猛的擡頭,對裂開的“拉鍊”倒吸一口涼氣:“你在說話?”
“拉鍊”在他的注視下,又是一聲。
「嗚嗚好疼。」
“你……”
是什麼東西?
不等殷盞問出口。
「疼疼疼疼疼……」
這聲和前面的一前一後,幾乎交疊着響起,音量卻有微妙的不同。
然後。
「疼疼疼……」
「好疼啊好疼啊好疼……」
痛呼此起彼伏,音質聽不出區别,但同一時間發言的數量保守估計大于等于三。
殷盞:“……”
見鬼了。
還是見了很多鬼。
按理說,聲源變多,音量又小,更不容易定位,殷盞卻很快找到另一處聲音來源。
無他,聲音不是四面八方,而是一部分來自上面,一部分來自下面。
上面的是“拉鍊”,下面的是……
冰涼黏膩的觸感姗姗來遲,殷盞撚了下手指,從口袋裡抽出右手,攤開,隻見小指到掌中不知何時割出一道兩厘米左右的傷口,正不斷湧出血來。
血珠滾落到袖子上,發出「嗚嗚嗚嗚嗚好疼」的哼唧聲。
因為他之前的動作,血蹭了一口袋,才有了下方的細碎痛呼。
上面的聲音也根本不是來自“拉鍊”,而是解剖刀沾了他的血。
殷盞拿手一比,意識到傷口來源:顯然解剖刀和「武器專精」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用于鑿牆,他業務又不熟練,鑿的時候蹭到刀片,拉出一條口子。
至于為什麼血會說話……
殷盞打開屬性面闆,拉到最底。
和任何黑心軟件霸王條款相同,那裡有一行極不起眼的半透明小字,不過内容不是「一切解釋權歸xx所有」或者「默認接受所有cookie/隐私條款」,而是:
「為提高冒險體驗,痛覺已調節至零。」
當時他就覺得不太對勁,畢竟痛覺歸零聽起來很爽,但對血條不可見的物種,意味着失去一條感知危險的途徑。
現在這個bug補上了。
雖然補的方式對心髒不太友好。
思考的同時,殷盞咬着袖子裁了截布料下來,紮緊傷口,果然,新鮮血液不再流出,來自之前血漬的痛呼聲也逐漸減弱。
他舒了口氣,重新将目光投向上方的“拉鍊”。
既然找到出口,隻要繼續……
殷盞目光一滞,擡起的手停在半空。
既然沒有發生任何靈異事件,解剖刀自然還好好地插在他鑿出的凹陷裡。
可如果什麼也沒發生,為什麼刀的顔色變了?
和原先相比,插在“拉鍊”裡的刀身被厚重的陰影包裹,觀感從“銀色”轉變為“灰色”。
此刻,灰撲撲的解剖刀向下拉長,如氣球般膨大,仿佛有什麼東西自内而外吹脹了它。柔和的白光自刀尖亮起,盈滿整個空間。
殷盞猛然意識到什麼,瞳孔微縮。
“呲——”
裂帛聲中,他飛快跳下桌子,沖向走廊。
與此同時,宛如無形的大手收緊密密織在建築牆體内的網,劇烈的喀啦聲以“拉鍊”為圓心漸次響起,水泥碎屑如雨點簌簌落下。
殷盞沖進通道的下一秒,他的身後,灰黑色的粗壯條狀物驟然穿透解剖刀,撐開“拉鍊”。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