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盞喘着氣,丢下用盡燃料的噴火器,朝「搭檔」走去。
不得不說,從剛剛發生的一切,有搭檔的感覺真的不壞。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
方才的戰鬥兩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殷盞自己就被榕樹葉擊中不下三次,怕引起大出血,暫時不敢拔出來。然而和「搭檔」相比,他這隻能算是輕傷微瑕。
西紅柿炒蛋配色裡的西紅柿部分,根本就是「搭檔」的血。
榕樹倒下過程中,「搭檔」直接跳了下來,現在低着頭站在那裡,身上已經看不見衣服的原色,垂下的一條手臂因為探進榕樹内部,被腐蝕得幾乎隻剩白骨,正往下淅淅瀝瀝滴着血。
這樣還能保持站立,難道對方也是「痛覺歸零」?可這種出血量……
殷盞嘴裡發幹,遲疑的:“你……”
「搭檔」一動,朝他擡起頭。
有反應就好,殷盞松了口氣,加快腳步向對方靠近:“你怎麼樣?”
「搭檔」沒回答。
這個距離之下,殷盞發現對方的虹膜是琥珀色的,沒有他以為的那麼淺,遍布的彩色紋身也不是什麼複雜的圖案,而是各種卡通人物,藍精靈米老鼠唐老鴨——打住,再說下去迪○尼就要發律師函了。
此刻,那雙琥珀色的眼瞳正一瞬不瞬注視着他,眼角被血染成紅色的小醜魚因為大睜的雙眼露出0.0的表情。
殷盞蓦然覺得有些古怪,腳步一頓:“你……”
聲帶的震動尚未傳播,「搭檔」如彈簧般向他撲來!
此時兩人距離不過五米,僅是一眨眼功夫,「搭檔」已撲至眼前,刀尖直直刺向殷盞的眼睛。
殷盞一口氣卡在喉嚨,狼狽地向後躲閃,手胡亂去摸武器,總算在最後一刻擋上去。
“當!”
怎麼會有人——有這麼大的力氣!
為了卸力,殷盞第一時間向後退去,然而巨大的力道卻完全沒有減弱的趨勢,讓他不得不一退再退,腳步越來越淩亂。
一步,兩步,三步……他的腳後跟猛地撞在突起的石塊上,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
驟然颠倒的視野中,雪白的刀光如影随形,一直占據正中位置,然後被黑霧覆蓋。
“滴答。”
直到涼意從眼皮襲來,殷盞才意識到對方彎月形的刀尖一直死死貼着他的眼皮,對方的血正因為慣性,不斷滴落到他臉上。
什麼——什麼東西!
被絆倒後,他直接後腦着地,此刻耳邊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冒,完全靠一口氣撐着才沒被一刀右眼。
見鬼,所以「命中注定」指的是見面就要他命嗎!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搭檔」的戰鬥素養毫無疑問比他高一大截,這一下是擋住了,但凡再來一下,他就得當場暴斃。
事實上,他還有機會複盤,多虧「搭檔」這會也停住了。
大概那些恐怖的傷勢還是影響了對方的戰鬥力。
好機會。
殷盞咬着後槽牙,不等眼前黑霧散去就用力向上一挺,反客為主,一個轉身将「搭檔」壓在下面。
“锵——”
解剖刀從彎月的中部劃到尖部,帶出一溜火花,殷盞将全身重量壓上去,硬生生把刀壓到「搭檔」的頸側。
他盯着對方的眼睛,屈起一條腿借力,再度下壓。
刀尖咬入皮肉,沁出渾圓的血珠。
「搭檔」還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角的小醜魚依舊0.0,像個對死亡無動于衷的人偶。
他當前的身體狀況不足以和對方僵持太久,可是如果說要殺了對方——
這麼近的距離,殷盞注意到對方兩隻眼睛的下眼睑處都有串點狀疤痕。
……像是曾經有人把他眼睛縫起來過一樣。
這個念頭闖進他腦中的刹那,兩串點狀疤痕忽然一彎,小醜魚于是:>.<。
“我要松手了哦。”
「搭檔」用極度輕快的嗓音宣布。
“什——”
在意識到這句話意味着什麼之前,殷盞感到一直與他相抗的力道一卸。
“咄!”
薄薄的解剖刀斜簽着沒入地裡,片刻,某條被海綿寶寶派大星章魚哥覆蓋的脖頸上沁出一條細長的血線,脖頸的主人攤開手臂,躺成一個大字。
“好疼哦。”他嘀嘀咕咕地抱怨。
“你有病啊?!”
殷盞心有餘悸地喘着粗氣,忍無可忍。
“因為看到小酒太激動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