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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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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連珠素來少食,偶爾從淮州跟着一道來的那四個丫頭會下廚做些小食,她卻也吃的不多。

沈敬行下衙之後,經常從城内手藝最好的酒樓裡買一些招牌飯菜回來,想方設法哄她吃一些,見她領情,便以為她喜歡。

卻不曾想,她貪戀的竟還是家鄉滋味。

見他恍然的模樣,靳子骞輕蔑一哼:“一個被嬌養在閨閣中的女子,為了你,不遠萬裡奔赴而來,你卻連她飲食不适應這一層也沒考慮。”

“永平城恁大,依照沈大人的能耐,如果對娘子有心,當真尋不到一個擅長做淮州菜的廚子?”

靳子骞句句往他心口上戳刀子,沈敬行面兒上浮現出一抹惶然,像是發現辦錯要緊事後不知怎麼彌補才好的孩童,手足無措地怔在原地。

眼前浮現出靳連珠方才給靳子骞夾菜時的笑臉,面頰擠出兩窩淺淺的凹陷,聲線又柔又輕,随着夜風吹入耳朵裡,溫和動人。

沈敬行已忘了她有多久沒沖他展露過笑顔,乍見這副畫面,遙遠的仿若上一世的事情。

片刻後,他從神傷中短暫抽離出來,執拗道:“天色已晚,嬌嬌不便在外留宿,傳出去有損她的名聲……”

靳子骞誠懇告知:“她不願跟你回去。”

沈敬行亦強調:“和離書沒簽,她仍是我妻。”

靳子骞歎:“沈大人一心為公,原本不該耽于兒女情愛,歸根溯源,此事乃靳家的過錯,而今有個扭轉事态的機會,還望沈大人痛快決定,莫一拖再拖,釀成更嚴重的後果。”

沈敬行下颚繃緊,牙齒咬着口腔内側的軟肉,用輕微的疼痛喚回自己走丢的持重教養。

他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自我厭棄地想:事已至此,再嚴重,也重不過他交出一紙和離書與她分道揚镳的結局。

“我不欲與你為難。這是我們夫婦之間的麻煩,你讓嬌嬌出來,有什麼話,她可以當面跟我說清。”

“或者——”

沈敬行深吸一口氣,眉間隐忍着幾分悶火,無可奈何的退讓一步:“隔壁院子已然收拾妥帖,她不願回沈家,可以到那邊暫住。等她心情好轉,願意談了,再着人去沈家通知我。”

總之,靳連珠絕對不能留下。

他的妻,怎麼可以整日宿在外宅,跟外男朝夕相對。

尤其靳子骞的身份特殊,當初還險些做了靳家的上門女婿。

沈敬行目光泠然,語氣聽似協商,實則威脅:“你有心替嬌嬌叫屈,卻很不該魯莽行事。名聲對内宅婦人而言何其重要,若是一着不慎,此事流傳出去,隻會害苦了她。”

靳子骞自然聽得懂他的言下之意。

靳家二老此前有意替靳連珠招攬贅婿,恰巧收他作為義子,又覺得他很有經商的才能,或許日後可以幫襯靳連珠一起打理家業。

此事尚未定下,一紙婚書便從永平城而來。

雖未明言,但靳子骞看得出靳連珠已經心有所屬。

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此後便收斂雜念,一心跟着長輩們學習經商之道,也一直跟靳連珠以兄妹相稱。

縱使他對靳連珠仍有些許袒護之情,卻也時時刻刻警醒自己,行為舉止更是從未有半分逾矩。

他行得正坐得端,自問無愧,即便淮州族老也不會拿異樣的心思揣度他們。

偏偏,這樣的猜測出自沈敬行之口。

也很不應該出自他之口。

靳連珠素來不會在意旁人的揣測,如果對象是沈敬行,便要另當别論了。

不過有句話,沈敬行沒說錯。

此事歸根結底是他們二人的矛盾,作為娘家的兄長,靳子骞委實不便随意插手。

他讓開步子,示意沈敬行盡管去内院找人,隻是眼神卻不認同,其中還夾雜着幾分對靳連珠的憐惜——跟這麼一個不通曉男女情愛,固執己見到無法正常溝通的矜貴公子過日子,可謂苦不堪言。

沈敬行不再與他客套,徑直循着靳連珠離開的方向而去。

長廊下阒寂無聲,很快走到盡頭,漆黑的廂房一字排開。沈敬行挨個推門找過去,卻始終不見靳連珠的影子。

巴掌大點的院子,她還能躲到哪兒?

沈敬行頭疼欲裂,一些無法言說的躁動從胸腔裡作祟,遲遲找不到發洩的出口。

他捏緊拳,指甲用力陷入掌心肉,很快就有一顆顆豆大的血珠滲出來,疼得厲害,可他恍若未覺。

沈敬行垂落頭,一向挺拔的背脊也變得彎曲,仿佛一棵被風吹垮的楊樹。盡管已落魄到如此境地,他仍強撐着,維持面兒上的最後一絲冷靜,問:“人在哪兒?”

靳子骞亦無從得知:“嬌嬌打小慣會闖禍,為了逃過女先生的責罰,她便到處找地方躲着。久而久之,如若她不想露面,任憑誰都找不到她。”

沈敬行不曾聽說太多靳連珠兒時的經曆,她也不願被他知曉過去的頑劣,擔心會毀壞她苦心經營出來的賢妻形象,每回隻撿着好的說。

從靳子骞口中聽見與她相關的過去,還是他不知曉、沒參與過的,沈敬行自然不爽快,唇角微微下撇,語氣不詳地哼道:“是麼。”

靳子骞背過身,負手而立,眺望天上一輪明月。

良久,緩緩開口:“沈大人應當心中有數,小妹此番是下定決心了。”

沈敬行不疾不徐:“夫婦争吵乃常事,存在矛盾便該解決矛盾,動辄以和離作威脅的法子很不可取。”

還非常傷感情。

靳子骞側臉看向他,竟浮現出一抹嘲笑之情:“大人原是這般想法,虧我還以為你糾纏不休,是因為對小妹有些許感情。”

沈敬行抿了抿唇,藏于長袖中的指腹互相摩挲,很不自然地哼:“我們既為夫妻,自該同心。”

這話說得正正經經,竟絲毫不摻雜念,不像夫妻,更似官僚内的大人與下屬。靳子骞歎出一口郁氣,更替靳連珠心寒。

他眼前浮現她穿着一襲火紅嫁衣,歡天喜地坐上喜轎的畫面。

旁的新娘子大都舍不得親人,彼此拉着手恸哭一通,唯有她喜上眉梢,恨不得自個兒趕快嫁出門。

靳子骞嘴上罵她沒良心,心裡其實盼望她能餘生順遂。

可惜,他的祝願沒能成真。

靳子骞沒心思跟他過多周旋,單刀直入:“有些矛盾是可解決的,有些不可。”

“這樁婚事本是家父當年犯下糊塗賬惹得麻煩,來得名不正言不順。依照大人的才情、出身,合該娶個大家閨秀作正妻,如今你們二人門不當戶不對,老夫人對此頗多怨怼,大人被夾在其中難做人,更無暇顧及外頭針對小妹的流言蜚語。長此以往,隻會消磨心性,讓夫妻感情變得更加寡淡。”

沈敬行聽完這番話,知道靳子骞是替靳連珠打抱不平。

過往種種,他做錯許多,也願意認錯。

故而,他還算心平氣和地解釋:“我明白嬌嬌的隐忍和苦惱,也已與家中長輩商議定了分府别住,日後不再讓她受委屈。”

“至于門不當戶不對的說法,實屬無稽之談。我既然肯娶嬌嬌,就不止奔着當年長輩們匆匆允諾的婚約,定然會好好珍惜、愛護她。”

“可大人并未做到。”

靳子骞忍無可忍,冷聲打斷:“大人連所言的十分之一都沒做到,何必誇口談論将來。”

“若她隻想跟大人相敬如賓的過日子,那麼還可以将就。可她分明是把一顆心毫無保留的都給了,一點退路都不給自個兒留。那些大人認為不值一提的矛盾,被旁的恩愛夫妻遇見,便成了過不去的坎兒。”

大抵隻有自家人才真正的心疼從小看着長大的姑娘,靳子骞說着說着,胸口止不住的泛酸,立即紅了眼眶。

他索性徹底背過身去,生硬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大人還是無法理解小妹執意和離的原由,那草民不得不豁出去一回,鬧上官府,讓府衙大人評評理。”

頓了一頓,靳子骞聲中摻了幾分寒意:“大人如今是官家面前的紅人,肩負重任,應該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些風風雨雨罷。”

沈敬行眯起雙眸,敏銳地察覺他所言意不在和離之事:“不妨直言。”

他不欲兜圈子,而靳子骞也恰有此意。

反正已經撕破臉皮了,還顧忌恁多作甚。

靳子骞:“老夫人近來沒少派人前往蒲州罷?”

沈敬行神色坦蕩:“母親的娘家人皆在蒲州,一家子骨肉血親卻長年見不到面,逢年過節派人過去送些禮,了解心儀,也寬慰自身的思鄉之情。有何驚奇?”

“事态真要如同沈大人所言,那便最好不過了。”

靳子骞面露寒光,嘴角卻始終噙着一抹笑:“大人不妨回去問一問老夫人,她費勁千辛萬苦要找的那個江湖漢子,當真死了麼?”

沈敬行料到他會為了協助靳連珠要到和離書,拿一些坊間捕風捉影卻恰巧關乎沈家前程的雜事作威脅,甚至先一步想好了應對計策,卻未曾料到,他語焉不詳的,竟扯到了母親身上。

什麼江湖漢子?

死了或活着又與老夫人有何幹系?

他手中可有實證?

可知誣陷诰命夫人是何罪過?

沈敬行心髒咚咚砸得胸口發疼。

他捏着力道,咬牙質問:“你既已決定說了,幹脆一次說個明白,何必遮遮掩掩的。”

靳子骞卻刻意停在這兒,揚聲喚來小厮:“送客。”

-

接連三兩場大雨之後,氣候徹底暖起來。

女兒家的閨閣之中一應器具都要換些嶄新的、應景的,下人們進進出出忙碌之際,靳連珠端坐在簾子後頭侍弄香料,塞入繡好的香囊,分發給大家。

白芷擔憂浮塵被靳連珠吸入體内引發舊疾,便把窗牖打開半扇通風。

二層的這間房采光最佳,是靳子骞特地留給靳連珠的,推開窗正對着小花園,春日花開遍地,芳香撲鼻。

登高遠眺,永平城大半的繁華盛景盡可收入眼底。

可惜,靳連珠一次也沒靠近窗邊。

白芍抱着薄衾路過,與一牆之隔的院子裡的人對上視線。

斂秋手裡拎着鐵鍬,正忙活着刨土栽花,見着她,趕緊直起腰來,揪着袖子抹去額頭上的汗珠,龇牙笑一笑。

白芍心中一陣煩躁,癟嘴,低罵:“憨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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