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毓怕是廢了,上次武安候把他從女人堆裡揪出來,還揚言要和他斷絕關系,要不是武安候隻有他一個兒子,恐怕他的世子之位……”
“我倒是聽說武安候的小妾好像有孕了。”
“……”
奴隸場裡的犯人已經死了一大半,一些吃飽喝足的野獸也慢慢停下腳步,攻擊興趣開始減弱,這也讓幸存者們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見此,甯淵再次擡手示意,一批新的餓獸即将出籠,奴隸們發出更加絕望的哀号。
一輪新的捕殺正式開始。
……
玉攆停在奴隸場外,甯長月款款而下,宮人們立刻走過去幫她撐傘。
她擡眼看了眼奴隸場裡的景象,斂下眉,隐藏眼裡的情緒。
她緩緩向着高台走去,衆人一看到長公主來了都吓得連忙起身行禮。
甯長月在外名聲不太好,她張揚跋扈、脾氣古怪,傳聞誰要是敢惹她不痛快,直接杖斃。
這些貴公子們見到她也得乖乖行禮。
甯淵走到她身邊:“皇姐今日怎麼有興趣來奴隸場?”
甯長月擡了擡手讓衆人起來,然後說:“想來就來了。”
甯淵讪讪的笑了笑。
衆人站起身,偷偷看了甯長月一眼,眼裡無不浮起驚豔之色,長公主長得像先皇後,眉目間流轉的色彩讓人過目不忘。
但隻一眼,他們又都很快低下頭。
長公主長的好看是好看,但脾氣也的确不好,他們不敢肖想也不敢冒犯。
甯長月在甯淵旁邊坐下,她遙目而望,目光在一個個逃跑搏鬥的身影中穿梭尋找。
甯淵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和她解釋:“這裡都是一些死刑犯,最後一程幫助餓獸果腹,對他們來說也算功德一樁。”
甯長月想到上輩子自己就是在這裡救了程璟,程璟當時犯了什麼錯來着?記不清了,他也許隻是需要一個機會混進皇宮,僅此而已。
她冷眼看着與狼群在樹下搏鬥的程璟,端起涼茶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啧,别說這涼茶還挺好喝,她問旁邊的甯淵:“這涼茶是誰做的?”
甯淵回答:“是宮裡新來的廚娘做的。”
她放下茶杯,倒是來了一個手藝不錯的。
遠處,程璟手臂上的肉被餓狼撕扯下來一塊,他連連往後退去,面前的狼露着獠牙一步步向他逼近,猛然将他撲倒,鋒利的爪子穿透他的皮膚,鮮血四溢。
程璟找準機會,雙手死死插進餓狼的眼裡,餓狼發出一聲巨大的嗚鳴。
他把狼的眼珠子狠狠摳下丢到一旁,一隻獵狗很快就将狼的眼睛吃進了肚子。
看不見的餓狼更加瘋狂起來,程璟拿起地上的石頭一下一下重重的砸在它頭上,溫熱的血液迸發而出,濺到他眼睛裡,視線鮮紅一片。
餓狼慢慢倒了下去,頭被砸了個稀爛。
程璟脫力的坐到地上,像是有感應般,他往高台這邊看了一眼,隻一眼,他就猛然睜大瞳孔,眼裡閃過狂熱的驚喜,他跌跌撞撞的往高台方向跑,但由于身受重傷,他跑兩步就倒了下去,他努力支起身子,一步步往前爬。
奴隸場上人數所剩無幾,甯淵一開始看好的那個江南大道最後也被餓狼給分食了。
他扶額,暗歎自己眼光不好。
整個奴隸場就隻剩下程璟,他爬過一具具屍骨,淌過一條條血河,心裡隻有一個信念,他要去她身邊。
烈日驕陽下,程璟右腿突然一陣劇痛,他回頭,發現一條黢黑的獵狗正死死咬着他的小腿,狗眼睛發出綠色的光,看起來兇狠無比。
甯長月單手直起下巴靜靜的看着下面的表演。
程璟啊程璟,真希望你死在狗嘴裡。
程璟狠狠揣開那條狗,身上的痛感讓他嘴唇發白,狹長的眼睛裡全是陰冷的寒光。
獵狗松開嘴,向後退了幾米作防禦狀。
程璟和它在烈日下僵持。
他看到不遠處有一根枯樹枝,慢慢挪動身子去夠那根樹枝。
獵狗一看到他動,連忙撲了過來,程璟咬牙,拖着斷腿一鼓作氣拿到了樹枝,在獵狗撲過來的瞬間直插它的喉嚨。
獵狗在空中撲騰幾下,很快就沒了氣息,程璟把狗丢到一邊,繼續朝着高台爬去,眼裡的陰寒瞬間又化成了無盡的喜悅。
甯長月惋惜的搖了搖頭,命是真大啊。
在場的貴公子們沒有一個人賭對,大家一開始選的都是強壯有力的,卻沒想到最後活下來的竟然是看起來瘦弱的程璟。
戲看完了大家也都散了,甯淵離開前問甯長月:“皇姐還不走嗎?”
甯長月朝他擺擺手。
甯淵帶着來的那群人先走了,整個高台上隻剩下了甯長月和她身邊的宮人。
她玩着昨日新做的指甲,餘光瞥到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她無聲的笑了下,眼裡一片冰冷。
程璟咬緊牙,一步一步爬到甯長月身邊,望着近在眼前的裙擺,他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
旁邊的小福子眼疾手快一腳将他踢開:“晦氣的髒東西,公主也是你能碰的?快滾開。”
程璟被踹遠了幾米,他擡頭望着甯長月,目光深沉隐忍。
甯長月卻隻是冷漠的輕瞥了他一眼。
程璟心裡忽然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