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語看了不語,隻是一味扶額。
畢竟,以小許留給自己的刻闆形象來看,簡單版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可是……她遲疑地想,從總體方面來說,自信是好事,不好打擊人家。
所以,林不語善良地回他:我雖然喜歡恐怖遊戲,但玩的一般,加上是第一次聯機,要不然還是簡單模式吧?
許觀棋肯定是順着他“姐”的,馬上歡快地答應:好的!那咱們什麼時候玩啊?今晚或者明晚怎麼樣?快開學了,宿舍裡很吵的。
林不語點點頭:好,晚上見行嗎?趁着這一陣下載吧。
小許(陽光開朗蘭陵王):好嘞!晚上見!
下了微信,林不語打開筆記本,下載《恐怖奶奶》。
盯着頁面瞧了好久,她察覺到自己有些許異樣——一會兒看向黑屏的手機,一會兒無意識地摩挲桌面,幾乎是鬼使神差般的、對她而言很少見的小動作。
為什麼?意識到這一點,林不語不禁怔愣。這份異樣……到底來自哪兒呢?她克制着閉上眼睛,仔細感受一番,最後把目标鎖定在了心髒。
心髒的跳動并不劇烈,平靜地一如往常,但與衆不同的是,它萌生了一種特殊情緒。
是期待。
…好神奇。
不過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等到兩人真聯機玩上後,林不語隻想關機。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路癡的人啊?這條路很明顯不能與其他房間互通,有沒什麼躲避點,進了就是一個死啊。
“姐,”互聯網的另一端,許觀棋紅透了臉,尴尬地摸着後頸,“要不然你開麥指揮下我吧?我是真記不住這房間的構造。”
也許是不好意思,他這時候的聲音比平常軟不少,聽起來更像哼哼唧唧的小狗了。
被奶奶貼臉太多次,許觀棋已經從最開始的鬼哭狼嚎進化成從容不迫。但與膽量同步上升的,還有對林姐的愧疚——也沒人跟他說林姐玩恐遊這麼牛逼啊。
他們玩的是特制雙人版,兩位玩家同時扮演“孫子/女”,生命值彼此綁定,要互相配合、躲避爺奶才能通關。
林宇宙能輕車熟路找道具不說,還會制造動靜吸引爺爺奶奶留出時間差。當主播的操作照進現實,尤其是與自己的醜陋窘迫做對比,震撼之餘,許觀棋都不敢繼續說話了。
哪有臉呢?
聽到他誠懇的建議,林不語遲疑一瞬。
開麥?男聲的話……有點困難,但最近的自己好像可以模拟。
她睡覺時不怎麼老實,前幾天又做噩夢,把被子踢下床都沒注意,一覺醒來後,就得了場小感冒,聲音到現在都啞着。
如果刻意壓低聲音,應該和男聲差不多吧?
林不語還是不想讓任何互聯網朋友知道自己的性别。畢竟這種朋友的持續時間較短,但性格和未來都不好說,她不想被“背刺”。
林不語珍視身邊的每份情感,所以當情感背離時,她會很傷心。
她不想傷心。
“能聽到麼?”
心裡做下決定,林不語打開麥克風,試探性地輕聲出口。
第一次聽到“姐姐”的聲音,許觀棋的指尖顫動了下。同時刻,耳邊也響起了自己的心跳聲,喉嚨也被暗暗提起來,給他帶來一種輕微窒息、又莫名舒爽的感覺。
這麼…好聽的嗎?
宇宙的聲音好特别。不太像男生,也和女生不同。沙沙啞啞,雖然沒什麼感情在,卻格外的……讓人心跳加快。
林不語不敢一次性說太多話,她打字:我會指引你,不過隻有簡單的“左”“右”,你看行嗎?畢竟玩遊戲要有自己的體驗感,而且我嗓子不太舒服。
小許的回話比以往慢了點,聽來還有些恍然驚醒的樣子:“沒、沒關系,你嗓子不舒服的話就少說一點,我都行。姐,你、你要注意身體。”
“嗯,我會的,謝謝。”
完蛋,又來。
随着“他”淡聲一應,許觀棋覺得嗓子眼又被提起來了。
老天奶,這究竟是什麼原理啊!難道自己竟然是隐形的聲控?不會吧不會吧?
許觀棋默默咬牙抓狂,可又不敢表現出來,隻能強忍着,努力集中注意力。
九年義務教育和三年“監獄生活”還是很有用的,隐藏心事不算太困難,同樣的,在他想做好一件事時,往往也能夠得償所願。
“我先上個廁所,等一會。”
眼看着遊戲進程過半,林不語主動按下暫停鍵,順便閉了麥,給對面人發消息。
“噢噢好。”許觀棋從雙重緊張的氣氛中解放,說話聲音總算恢複正常,“姐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剛好,他也需要點時間冷靜冷靜。
來,淺淺深呼吸一下——吸氣,呼氣……很好,心跳逐漸正常,恢複進度70%……
“Hello?有人在嗎?”
在90%的重要關卡,耳邊猛然平地一聲雷,吊兒郎當的男聲傳入耳膜。
許觀棋震驚地睜開眼,卻聽到那道聲音繼續說:“你誰啊?半夜找我妹聊天。”
你妹???
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