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半,金陵,某某煙草局。
“小許,今天真是多虧你。要沒有你,我們這邊的文件估計都找不着了。”笑意盎然的領導拍拍男生肩膀,語帶贊歎。
男生雙手把防藍光眼鏡摘下來:“周姐客氣了,都是分内的工作。”
沒有了鏡片的遮擋,那雙比一般人明亮不少的眼睛更加清晰有神,它微微彎起。
“唉,這也是我們部門的保存工作做的不好,這都超過下班時間了,現在想你這樣踏實肯幹的男人真是越來越少。”
周姐歎氣,看到那張唇紅齒白的臉,長久以來存在心底的想法在此時冒出來,她停頓片刻,還是出聲問:“對了小許,你今年多大了?”
許觀棋仔細地把電腦關閉,整理桌面:“我今年二十二,怎麼了姐?”
“小許也别怪姐多事,不知道你有沒有女朋友啊?姐想給你介紹一位姑娘,她是我上任退休領導的獨孫女兒,長得漂亮不說,還特别聰明,今年打算考電網呢。”
許觀棋身體一僵。修長的手指沒法兒再鎮定地收東西,他緩慢擡頭,露出為難的笑意:“可是周姐,我已經結婚了啊。”
說着,他刻意地伸手,亮出從未遮掩過的右手婚戒,是枚款式簡單、幾乎沒有任何花樣裝飾的銀戒。
周姐愣在當場:“二十二……就結婚了?”
“嗯,我和我老婆是大學時候認識的,已經戀愛四年了。”許觀棋一提到這個就忍不住嘴角上揚,想到出門在外要矜持的道理,他努力壓制,争取用平淡的語氣炫耀,“大學畢業前的兩個月,我年滿二十二,就直接領證了。”
周姐沉默一瞬,随後強行扯出笑來:“哈哈,那真是要恭喜你了,小小年紀,成家立業都有了。”
她心裡止不住地慶幸,還好沒給老領導看過小許的照片,不然事後可該怎麼收場。
“謝謝周姐啊。那沒有别的事,我就先下班了?我老婆快回家了,我想給她做飯。”許觀棋試探性地問。
周姐尴尬擺擺手:“那快點走吧,以後不出意外的話,也不會再有這種情況。”
小夫妻正蜜裡調油,以後還是叮囑底下的小朋友多細心一些吧,别給人增加額外工作量了。
許觀棋心裡歐耶,面上正經:“謝謝姐,那您也早點回家,再見。”
他把雙肩包背好,利落地起身離開。
開着媽媽友情贊助的小車回到婚房,已經接近晚上七點鐘了。
指紋解鎖房門,許觀棋走進來,擡眼就看到了廚房裡的女人。
婚房的裝修是林許兩人親自安排的,玄關處安排了衛生間,連接開放式廚房與餐廳,一回到家就能洗手吃飯。
許觀棋随手把包挂起來,脫下最外面的長風衣,又把臉和手都洗了一遍。做好所有的準備工作,才笑嘻嘻抱住背對自己的人。他用鼻尖蹭蹭她側頸,又動作幅度很輕地吸了會兒。
“今天怎麼提前回來了啊。”
溫熱的呼吸落在頸側,林不語被他蹭的發癢,忍不住笑出聲來,身子卻動也沒動,顯然是很習慣他的舉動。
“老師臨時調課,我下午連着晚上都有空呀。上次你不是刷到了一個小炒雞的視頻嗎?我剛好今天給你做一下。”
“那你有沒有動用設備稱重啊,我的研究員?”許觀棋開玩笑逗她,“鹽幾克糖幾克,知不知道?”
林不語皺鼻子側過臉,沒好氣地瞪他:“當然知道,就三個字——憑、感、覺。”
距離有點近,不幹點什麼實在不合适。許觀棋幹脆明目張膽地親了她一口,“那今天的主菜就交給你了,我去焖米飯?還是今天主食想吃面、或者饅頭?”
“米飯吧,和炒雞比較搭,湯汁澆上去特别好吃。”林不語想了想,手上把切好的雞塊倒鍋裡,準備焯水。
“得令。”許觀棋又偷摸摸地摸了把她腰肢,換來無語的一眼後,嬉皮笑臉地轉過身子去淘米。
“許觀棋,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煎炒雞肉的過程中,林不語腦中靈光一閃。她回頭看身後打蛋的男人:“媽媽不是快退休了嗎,咱們要不要替她看看有沒有什麼好養的小動物啊?”
“小動物?怎麼突然想到這個了。”許觀棋放了點鹽,好奇問。
“前幾天我不是和媽媽去逛街了嗎,路上碰到了黃阿姨,還帶着一個小孫女,我感覺媽媽很喜歡那個小孩子。等到她閑下來,我們可以給她買隻小貓或小狗,和孩子也沒兩樣的。”
許觀棋鄭重其事:“好啊,買一隻比格怎麼樣?”
林不語停頓幾秒:“大孝子,确實沒得噴。”
“哈哈我說着玩兒的,買隻好養的狗狗就行,比如拉布拉多、金毛,忠誠可愛又安全。智商太高的邊牧反而不好,它們會試圖訓練主人,咱媽脾氣太好了,不适合養這樣的。”
“那過幾天去寵物店看看?小狗還是從小就養的好,媽媽好像很喜歡小巧可愛的小家夥。”
“嗯,好。到時候咱們給她一個大驚喜。”
兩人的談話總是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聊完了許諾的情感需求,等到飯菜端上桌時,林不語又說起了大學舍友。
“這個月二十号是周末,你們單位有沒有提前安排聚會團建啊?”林不語接過許觀棋盛好的湯,問。
許觀棋搖頭:“有沒有我都不參加,有這時間,還不如陪你或者做模型呢。”
他又不打算在工作圈裡交好友,沒必要浪費不必要的時間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