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遠向前抓的手還沒放下,指尖顫動。
沒抓住。
不見了。
“……陸池?”
他茫然地虛握了幾下拳,碎礫陷在手心的生命線上,壓出了對他而言不值一提的血痕。
可是,好疼。
看起來并無大礙的他突然像受了極大的重創,站立不穩,手緊緊擰住了心口的衣服,恐怖的力道如要把柔軟的心髒從身體裡撕出來,那樣就不會痛了。
“鬼鸮……!鬼鸮!”
耳邊連綿着茫茫的空鳴,郁遠匹配不出是誰在叫他,又或許,是他自己自暴自棄地放棄了思考。他覺得自己成了上岸的人魚,忽感瀕死一樣的窒息,視野明明滅滅閃爍起電視故障般的雪花。
他明明還活着,卻生不如死。
不行,還不能倒下。
郁遠逼迫自己急促而大口地呼吸。
他還不能倒下。
隆然震聲,郁遠一拳砸在牆上,破出深坑。
赤狐被吓了一跳,心急如焚:“鬼鸮你還好……”
“嗎”字被一雙充血的赤色眼眸撞回了嗓子眼,赤狐被那目光震懾在地,毛骨悚然。
鬼鸮似乎隻是輕描淡寫地側目而來,眼底卻滿溢着痛怒。兩種極端的情緒在他眼中激烈相撞,爆發出了猛禽利爪般銳利的攻擊性,讓人感覺再靠近就會被剖心掏肺,粉身碎骨。
赤狐吞了口唾沫。她知道被帶走的人是鬼鸮破天荒培養的副手,雖然鬼鸮總說那小子不尊老不聽話,談起時的語氣卻彰顯他寶貝得很。
隻是副手嗎?
赤狐不是沒見過鬼鸮生氣,那時的鬼鸮會變成沉默的海,無言的山。鬼鸮從不在公事上外露情緒,冷靜理智得像塊冰。她也問過他為啥這麼苛刻自己的情緒,他說,他們這類管理者的任何神态和動作,都會被人用放大鏡無限解讀,說不定蹙個眉,都會被琢磨出分區要完蛋了的答案來,凍住情緒和狀态是必修課。
赤狐樂哈哈地覺得他說得對,後來也去學當“冰”。可她到底是個人,不是冰。她珍惜的人和事遭了難,她指定會爆炸,無法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