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欽佩的堅冰開裂了。
鬼鸮徹底失态着。
粉塵滾滾間,郁遠不發一言,衆人陷入扼喉似的死寂。
幾秒後,他卸下了釘在牆上的拳頭。拳骨血迹斑斑,本人卻如無知無覺。
大家目睹鬼鸮掏出了手機,一邊打字,一邊冷峻分工。
“赤狐,你帶隊留守八區,封鎖現場,排除是否還有内鬼。歐西裡斯的目的是傳送區域人員,場内可能有錨點,你根據飛魚的監控行蹤處理。我現在發送的坐标是歐西裡斯基地的定位,對應的地點是公園。五區和六區在那附近,聯系他們集結救援組,盡快疏散當地群衆。還有,将事态上報總部。”
“喬……亞當用了降臨,現在是副作用時間,我們要趕在他恢複力量前行動。”郁遠沒事人般吞下了口血沫,他咬破了舌尖,痛感攜來了寶貴的清醒。
“這個地點……蝴蝶的手機信号在這裡有過反應!”赤狐掃過坐标,又燃起了希望,然後感知到郁遠動身與自己擦肩而過,不禁脫口,“鬼鸮,你要自己去?你看起來……”
有點不對勁。
不是情緒不對勁。
鬼鸮似乎回歸了處變不驚,利落而沉着的分工和發言讓人瞬息忘記了他方才也沒幾秒的失态,他仍是冰一樣堅固的存在。
不對勁的是……身體狀況。
剛剛為什麼不躲開?還是……躲不開?
赤狐沒把話說得太明白,隻擔憂地看着他。她忽然發覺鬼鸮打字的指尖在輕抖,幅度就如螞蟻晃動觸角,幾不可察。若不是她看得尤為專注,都不可能發現。
赤狐猛地意識到,冰也有溫度,高壓下的冰,也會燃燒。
“他要見的是我,我必須去。我很強……沒事的,别擔心,”郁遠扯笑,幾分狡黠,幾分遊刃有餘的輕快,“我不是一個人在行動,還有五區六區的同事,還有你們,不是嗎?各位,這裡就拜托你們了。”
赤狐閉眼:“鬼鸮,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直覺很準吧。”
她了然一笑,幹練地紮起頭發:“我知道了,這裡就交給我們!你要小心……一定要歸隊,帶着小蝴蝶和你的人一起!要帶着我的份把那混蛋揍得落花流水啊!”
郁遠嗯了聲,和赤狐的小隊背馳,消失在狼藉的長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