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蝴的視線在方博學的臉上停留幾秒，想了想還是說了：“那你不救人了嗎？我看你都要哭出來了。”

方博學一怔，苦笑道：“想救啊，非常想。但現下的這件事更重要，王後是歐西裡斯計劃的命脈，毀掉或許能終結隐患。如果今天在這裡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其他同事，他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他們……會理解的，如果他們遇難了，要恨就恨我吧，我願意承擔所有後果。”

江蝴一啧：“我以為你多聰明呢，傻不愣登的……我們搞快點收拾完下面再救人不就行了？現在就走，計劃路上說！”

方博學沒反應過來：“你會幫忙救人？你剛剛還說不會幫……”

“我、我順路，出口不也在上面嗎？”

“我說了王後那有隐藏出口，你沒認真聽我講話……算了，待會的計劃你一定要記清楚。”

“你說那麼多字兒誰記得住！”江蝴看陸池默默舉了下手，噎住了，“我不管！待會那計劃給我壓縮到十個字完事！”

江蝴橫眉立目，白白糟蹋了一張美人臉，像兇猛的食人花。食人花一口叼住方博學，蠻橫地往外帶，又被對方唯唯諾諾的一句不是這邊你走反了的話刺激得把人吐了出來。

陸池跟在後頭圍觀着雞飛狗跳的一幕，不禁祈禱佛祖保佑。

有時候迷信一下，也可以吧。

警報發出後五分鐘。

兩名歐西裡斯的成員正結伴巡視長廊，閑散地有說有笑，渾然未覺腳下漸現的陰影。

一人率先感知，卻為時已晚，剛擡了點頭，就被利落地扭了腦袋。另一人舉槍欲射，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便眼前一花，槍身随即斷作兩截。咔——他未發出的驚叫被扼止在旋斷的脖子下，徹底斷氣前，他隻看到襲擊者鞋後跟處的寒冷鋒刃。

第九個，第十個。郁遠收回鞋後跟的刃，頭頂是大開的通風口。他從一具屍體上搜出門卡，發現這張權限更高，這時，旁邊的對講機傳出幾句英語。

“11組11組，十層是否有異常？”

郁遠拾起機子，壓着聲用英語回複：“沒有異常。”

“好，你們繼續巡邏，喬納森大人已經醒了，這些‘特調狗’很快就要完蛋了，哈哈哈……”

郁遠應完，神情晦暗。喬納森的副作用時間已經過去，他必須趕在對方動作前救人。剛剛他抓了一人，逼問出了陸池和蝴蝶在底層，而他當前位于中部，隻能躲避或幹擾着監控一層層往下啃路程。

郁遠将屍體的外套和戰術頭盔套在自己身上，用門卡掃了間房，把兩人藏了進去。他利用門卡和房間，避過了一支又一支巡邏隊，同時，在躲藏過的房間裡放置下□□。遇上跟他打招呼的小隊，他就很自然地裝作自己人迎頭演戲。

幾經周折，郁遠來到了一處寬敞明亮的大空間。巡邏隊數量激增，多個巨型門嵌在環形牆壁上，仿若十字路口。他留意過地圖，這裡應該就是貫通基地的交通樞紐。

他跟在一支小隊隊尾，按下了□□的開關。

“轟！！！”

天搖地動，爆炸聲響震天動地，如千軍萬馬浩浩蕩蕩奔近，踏下陣陣塵灰碎礫。敵人們一瞬驚亂，口令聲此起彼伏，很快就訓練有素地分成多股小隊離開。

沒有人注意到郁遠消失在了一扇偏門後，他順利地連下兩層，離被關二人的房間越來越近，激烈的心跳聲撲撲敲擊耳膜。

突然，郁遠立定，一言不發地刷卡進入了身旁的訓練室。

他頭也不回地走向場中央，身後的門久久未關。

“出來。”

他似乎在命令空氣，可下一秒，後方傳出了極輕的步聲，門随之關閉。

“你跟了我一路，不動手，也不搭話，”郁遠邊說邊轉身，“你有什麼目……！”

目及身後人那刻，他的話止在嘴邊，呼吸霎時凝固。

郁遠的雙眼瞬間起了紅，仿若一眨就會抿下血淚，他難以置信地顫抖着喚出了那人的名字。

“……林峰？”